忍冬收拾好幔帳,對趙才人道:“才人您也是糊塗了,那半間才是您的寢室呢,昨日不過是說怕冷,要和蘇才人擠擠呢。”
趙才人道:“是啊,我是糊塗了。”說著,扶著忍冬回自己屋中去了。才坐下,又吩咐忍冬道:“你快回蘇姐姐那邊,她那現在別離開人了。”
蘇子規一個人躺在床上,心中有些得意,她如今不說是有意留在宮中,總是短時間內無法離開的。她不介意享受才人的待遇,但她不敢真的做一個才人,她隻有裝病,她相信,皇上不會召一個病人侍寢。她不介意等,隻要功夫不擱下,便是等個十年、二十年再伺機出宮,也能設法報仇。
一時太醫來了,玉兒隔著幔帳道:“才人,太醫到了。”
蘇子規有意將聲音放得沙啞一些,道:“請吧,有勞了。”
太醫道:“恭請才人賜下脈來。”
蘇子規不太聽得明白,玉兒道:“才人,把右手伸出來。”
蘇子規心中暗道:“原來是要把脈了。”隨即將手伸出,玉兒往上搭了條帕子。
蘇子規在幔帳裏,左手鬆一下緊一下地縛著右臂。太醫不知蘇子規暗中動作,隻覺得蘇子規的脈搏是實時虛,看不出究竟,不由得有些驚訝。
蘇子規在幔帳裏道:“太醫怎麼看我這病症。”
宮中太醫是素來不敢把話說滿的,此刻雖是驚疑,卻不敢說出實話,一則怕讓人看輕了自己,再則,怕蘇子規聽了有心事,更不利於休養,隻道:“才人不要害怕,您進京不久,有些水土不服也是有的,再加上這兩日天氣轉涼,回頭先叫膳房給備些薑湯便是。”
蘇子規道:“便不用些湯藥麼?”
太醫道:“湯藥,回去微臣還還斟酌一下便是。”
蘇子規道:“不必了,我素來最怕吃藥的。”
太醫笑道:“才人勿要擔心,您這方子上多是用些枸杞、人參、紅棗、甘草等物,幾無苦藥,便是熬出來也甜津津的,跟糖水似的。”
蘇子規道:“叫您笑話了。就依您了。還有,太醫覺得我這邊要修養幾日才好?”
太醫道:“才人先修養七日,若中間有什麼變故,再叫玉兒姑娘來找微臣便是,若無事,便到時再做定奪。”蘇子規道:“玉兒,替我送送太醫吧。”
太醫道:“微臣告退。”蘇子規道:“太醫貴姓,等我這邊月例銀子下來了再給送診金去吧。”
太醫道:“才人說笑了。微臣告退。”
玉兒送走了太醫,又過去給趙才人稟了蘇子規的“病情”。趙才人道:“忍冬,你去膳房和他們說一聲給送碗薑湯來。”
忍冬領命去了,玉兒對趙才人道:“趙才人對我們才人真好。”
趙才人道:“罷了,咱們這些人,雖是名分不同,能在一處總是緣分,今日若是我病了,你們才人還不是一樣待我麼?好丫頭,快回去吧。別回來她要找人時,你又不在。我就不過去了人多了,反而亂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