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大雨滂沱下一相見,陸曼就像是一根刺一樣,深深地紮進了梁德全的心上,讓他如何也不能吃下,不能入睡。
他不禁輕輕自嘲,他梁德全也會有這樣失衡的時候。他,梁德全從不為女色沉淪。沒想到竟然讓一個年輕的小丫頭紮了心。
很久之後,陸曼稱他為張愛玲筆下《色戒》裏麵的易先生,胡蘭成的贗品。他都笑了,他怎麼能跟那些文人墨客相提並論,風流倜儻,他不過是一個人為了愛而瘋狂的男人罷了。
梁德全點燃一隻煙,輕輕地吸上一口,然後又輕輕地吐出,繚繞的煙霧中,他在腦海輕輕勾勒那女子的麵容。
梁德全記得當時,那女子的一顰一笑,她濕漉漉的頭發,她因濕透而若隱若現的如雪般白皙透明的肌膚。這些他都記得,但是他當時明明很認真地開車來著。
梁德全說不出那女子的眉眼之好處,不是很驚豔,但是卻又一股凜冽的殺氣。這樣的女子,是梁德全從未見到過的。
他無時無刻不再腦海勾勒女子的麵孔,就像一個相思入骨的晚期病人,已經到了無可就要的地步。
終於,在他覺得將要“死”的時候,他來到了那天,送她到的那棟破舊的宿舍樓底下。
他在那裏等她,她期待著看她的麵容,以此來為病入膏肓的他送上良藥。
終於,他等來了她,卻也等來了那位站在她身邊玉樹臨風的少年。他極力將那位少年從自己的眼前抹去,他走下車,走到她麵前,其實更準確地應該是說他們麵前。
梁德全卸下眼睛,笑著對她打招呼,“陸小姐,好久不見!”
陸曼微怔,麵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士,讓她一時想不起究竟在何處見過,她在腦海裏思量的半久,終於在淺薄的記憶裏思尋到了,她詫異地對他笑,“梁先生,您怎麼在這裏?”
梁德全語塞,竟然想不出理由,他想了幾秒後說:“我來這裏為親戚的朋友送東西。”
陸曼笑說:“哦,那真是太巧了,她是哪個係?哪個專業的?要不要我幫你叫一下她。”
梁德全擺手,“不用了,她剛下來,我已經拿給她了。”
這時,身邊的白朗看著眼前這個跟陸曼寒暄的男子,問陸曼,“這位先生是?”
陸曼轉頭拍了他一下,輕笑說:“上次你放我鴿子,我沒打傘,是這位先生好心把我送到學校的。”
白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後感激地看向梁德全說:“真是太感謝您了。”
少年的笑容比天上的陽光還要燦爛,梁德全頓時有種無地自容般的錯覺,他僵著笑容說:“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後來,梁德全在心裏不知多次感謝過白朗,若不是他沒有去赴與陸曼的約會,那麼陸曼也不會推著車子一個人在雨地裏走著,那麼他也不會遇見她。
如此這樣想,梁德全的自愧不如便少了些許。
自那以後,梁德全幾乎天天開車到陸曼的樓下,有時默默地看著她走出去,晚上又與白朗牽手回來,他們的親熱全都攬進他的眼底。有時,陸曼一個人快步走回來,滿臉生氣。
偶爾,他也會下車,與她打一聲招呼,她也很禮貌地喊他,“梁先生。”不過都是淡淡一兩句話,卻是可以讓他興奮一整天。
一次,陸曼抽抽涕涕往宿舍樓這邊跑來。梁德全心一凜,趕緊走下車去詢問,麵對被突然擋住路,陸曼錯愕地仰頭,“梁先生。”
梁德全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陸曼,心裏突然難受了起來,他心疼地問:“你怎麼了?”
陸曼低下頭,擦掉眼淚說:“沒什麼。”
“是和男朋友鬧矛盾了嗎?”梁德全問。
陸曼搖頭。
“那是為何?”
陸曼低聲抽泣說:“是我們的話劇被斃掉了。”
梁德全眼睛裏閃過一絲失望,“這樣……”他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良久,他才開口問:“陸小姐,我能請你吃頓飯嗎?”
陸曼抬頭,眼神裏盡顯驚訝,“我……”
梁德全笑,“或許美食可以讓陸小姐的心情好起來。”
盡管陸曼知道麵前的男子對自己的情感,她本應拒絕的,但是望著他誠懇的雙眼,她點頭說:“好的。”
梁德全帶到到一家看起來很高檔的德國餐廳,優雅別致,情調盡顯。陸曼很喜歡這樣的小調感覺,她在心裏想,有機會一定要跟白朗一起來吃,這樣的地方再適合情侶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