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是瀚霖每年最冷的月份,每天的最低溫度基本都在零下十度以下。這一個月也經常會刮風。寒風習習,每一股風,都像一把冰刀,生生刮得人生痛。
街上的行人將臉塞進大大的羽絨服裏,腳步輕快地往目的地趕去,沒有人停留,隻有那穿著橙色馬甲的清潔工,和穿著藏藍色製服的交警,一如往日地站在那裏。
一個有些老舊的居民樓樓道門口圍了一大群人,每個人探著頭,想要看清楚裏麵的情況,但卻被一道醒目的警戒線擋住了。
大家指著樓道裏麵,竊竊私語,臉上的表情洋溢著看熱鬧和幸災樂禍的哀愁。
此案發地點為城西南段,這裏區域派出所的人員在接到報警電話後,很快便趕了過來。可是,不管他們趕得有多快,人已經死了。
報案的是一個牛奶配送員,今天她像以往一樣輕輕敲這家的門,卻沒有人回應,無論她怎麼敲打,卻終是無人回應。
可能是出去了。這個牛奶配送員心裏想。
可是每天的這個時候,這家的主人都會等候她將牛奶送來的,因為她的兒子,每天上幼兒園之前,一定要喝下這杯沒有任何防腐劑的純牛奶。
雖然今天是周末,他的孩子不上學,按照她以往的習慣,她依舊會早起,迎接她將牛奶送來。即使,周末的時候,她的孩子並不在她的身邊。
每周周末,這家的主人都會將她的兒子送到她的母親那裏過周末。
這些是她送牛奶的時候,其他的鄰居告訴她的。在這裏住的人,基本都住了有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了。因此,每一家,每一戶的事情,基本上大家都了解。
“你了解我,我了解你。”大致就是這樣。
她們還告訴她,那個女人是個狐狸精,小三,她的兒子,就是跟那個已經有老婆孩子的男人生的。
她雖然知道,但她從不用有色眼鏡去看她,她認為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她輕輕推了下門,沒有推動,她用了些力,重重一推,門開了。
原來,門沒有鎖。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顧客的家裏,她從未去到過其他客人的家裏,這是她的職業道德。今天,她走進這個門,是因為對方一直未回複她,她不是故意要進這個家門的,她是出於擔心。
她這樣對警察說道,派出所警察對她說的這些心裏描繪沒有任何興趣,警察隻想知道她是怎麼發現死者的。
她告訴警察,她走進那個家門,雖然這個外表看著簡陋不堪的房子,裏麵卻裝修的極為漂亮,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房間的裝修風格是意式極簡。
應該是那個男人給她裝修的,她的心裏是這樣子想的。她不知道她為何會這樣子想,可能因為聽過,那些人對她說,那個男人對那個女人很好。
客廳裏麵沒有人,她喊了兩聲,依舊沒有人答應。
她將牛奶放進冰箱裏,冰箱裏很空蕩,除了一塊牛肉,三個雞蛋,還有兩個橙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她將牛奶放進冷藏裏麵,然後關上門,她又喊了一聲,依舊沒有人答應。正在她輕步往外走時,她聽見了一陣手機鈴聲從臥室裏傳來。
她一驚,難道臥室裏麵有人,她輕輕走到臥室門前。臥室的門是半掩著,透過縫隙,她看見那個女人,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很是納悶,這麼冷的天氣,難道她不冷嗎?這個屋子裏麵的暖氣並不是很足,可是就算暖氣開得十分充足,這樣子身上什麼都不蓋睡覺,也是讓人受不了的。畢竟,瀚霖的冬天,是那樣子的冷。
手機鈴聲又再一次響起,那個女人依舊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她心裏微微一顫,隨後推開臥室門,走了過去。
隻見那個女人,安靜地躺在床上,靜的連呼吸都沒有。
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她伸出食指,放在那個女人的鼻前,她靜靜的感受,沒有任何氣流從他的手指穿過。
她將這所有的過程告訴了警察之後,然後問警察她是否可以走了?
但警察告訴她,暫時是不可以的,因為等到瀚霖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人來過,再次對她做完詢問之後,她才可以離開。
她感覺到很是苦難,因為她的箱子裏麵還有十幾瓶的牛奶需要她派送。
但是警察對他說,請看在人命的份上,先不要去想那十幾瓶牛奶。
確實,生命高過於一切。
她暫且放下了那十幾瓶未送出的牛奶,然後將一切的經過,再次對瀚霖市公安局刑警隊的警察再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