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亦銘掉頭就走,黃毛他們幾個立刻就跟了上去。
我站在那裏,內心一萬個想要爆粗口的念頭。
他這是擺明了隨時隨地羞辱我嗎?
齊學東見我一臉怒氣的樣子,也沒說話,隻是盯著赫亦銘離開的地方有些疑惑。“他們……你認識?”
他應該想得到,我是在那種地方上班的人,什麼樣的人都可能接觸到。
“嗯,之前的客人。”我不願多提,赫亦銘說的對,我的身份就是小姐。即便我現在不出台,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和所有小姐一樣,要通過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
一想到隻能靠出賣肉體和尊嚴賺錢,我的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下來。
“陪我喝杯咖啡吧!”齊學東聳了聳肩膀,語氣還是那麼輕。他好像有一雙透視眼,能夠看到我脆弱的內心。
我沒有拒絕。
咖啡廳離醫院不遠,環境安靜,空氣裏漂浮著微微苦澀的味道。齊學東靠在沙發上,輕輕吹拂著咖啡上的奶油,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而我的心莫名也亂了起來,上個月的高利貸還沒有湊夠,現在孟姐住了院,又是一大筆開銷。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原本就有些捉襟見肘,現在看來,這是要雪上加霜了。
“在想什麼呢?”齊學東問了一句,我隻是抿嘴笑了笑。
生活中那麼多不如意的事情,說出來也未必解決得了。
我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然後端起咖啡杯,猛喝了一大口,那苦澀的味道,立刻在口腔裏氤氳開來。
“你的年紀雖然很小,但是心事不少。這樣不好,你這個歲數,應該無憂無慮才是。就算是天要塌下來,不是還有個子高的人幫忙頂著嘛!”
這樣陳詞濫調的安慰方式,其實我是很厭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齊學東口中說出來,我卻沒那麼反感。
“嗯!”我又點了點頭,但沒說話。
坐了一會兒,我提出要回去,齊學東說要送我,我拒絕了。
我加快了腳步想要走進醫院,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逃脫掉身後那雙熾熱的眼眸。
他對我的好,讓我不由得自慚形穢。
很快,我就拐進了醫院,沿著樓梯往上走,我的心亂極了。
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兒,越來越超出我的承受範圍,我掏出一支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繼續沿著樓梯往上走。
也不知道怎麼的,腳下就絆了一下,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膝蓋重重的磕在水泥地麵上,那鑽心的疼真讓人惱火至極。。
我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就見眼前一雙黑皮鞋在燈光下鋥光瓦亮。
沿著皮鞋往上望,我立刻就認出來者了。
真他媽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春哥,是您啊!您怎麼來這兒呢?”我腆著臉問好,心底早已經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
我和孟姐在醫院,他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我那時候腦子可真是糊塗啊,最關鍵的信息卻沒有問。
春哥是來收高利貸的,他斜睨著眼睛盯著我,似乎在這裏已經等了我很久了。
“你他媽有時間來跟男人約會,怎麼不給老子還錢?他媽的,老子今天在你家門口等了一晚上,你他媽是故意躲我是吧?”
春哥是個暴脾氣,我當然知道今天是還高利貸的時間,可是我真的沒有錢。上個月我和孟姐的業績都不怎麼樣,雖然拚死拚活,兩個人掙得錢加起來也不過才一萬多。孟姐那部分錢我沒有拿,也不好意思拿。
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心底雖然想要賴賬,可是我也知道江湖的規矩。
“春哥,你再給我兩天時間好嗎?孟姐剛住院了,原本今天是要把錢給您送過去的,這不是鬧出點意外嘛,春哥,我知道您人好,您再給我兩天時間,我到時候一定把錢湊齊了給您送過去!”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春哥的眉頭都已經皺了,“少跟我廢話,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姓孟的女人被人打了,你在夜總會的生意也不好。你這是想故意拖賬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了你的手!”
春哥說著,就從兜裏掏出刀子來,那白花花的刀子讓人見了可真是滲人。
“春哥,您就給我寬限兩天時間嘛,既然您對我的工作都了如指掌,您現在就算是剁了我的手指頭,那錢不是都損失了嗎?我現在在工作,每個月按時給您還錢,您這好歹也算是一份收入嘛,您要是把我手剁了,這不是一門虧買賣嘛。”
在夜場裏呆了一個月,我就變得圓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