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看到一位老人變成這個樣子，我心底是有幾分心疼的。但在白芮看來，這便是最好的報複。
她的臉上迷蒙著一層冷笑，“赫炳宸，可真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死啦？你說你死的這麼早，是不是太可惜了？”
她笑著，笑得特別的恣意，赫亦銘想要進去將這個瘋女人帶出來，我阻止了，“他們的恩怨，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這一天早晚都要來的。”
我說的很認真，赫亦銘終究是同意了我的做法。
屋子裏那兩個都不再年輕的人，就那麼沉重的對望著，一個居高臨下，帶著滿滿的憤恨，一個躺在床上日薄西山，渾身上下都沒了鮮活的靈氣。
“你來做什麼？”許久之後，赫炳宸的嘴裏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他的聲音很蒼老，好像在醫院裏呆了幾日，他那種蒼老之感，變得就越發的沉重了。
那幾個簡單的字眼，一下子就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我和赫亦銘隔著那一扇厚重的玻璃盯著屋子裏的一切。
“不行，這個臭女人，非要將她趕出來。”赫亦銘有些不夠淡定，這樣的不淡定，當然是出自對父親的擔心。
可，我還是拉住了他。“沒事，不會有事的，他們之間不會發生什麼，有些情緒，還是讓他們都宣泄出來的好。”
那是我的想法，我並不知道是否正確。
白芮這會兒突然變得淡定了許多，我想，這是她在赫炳宸身上找到的安慰吧，雖然，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明白，她為什麼會選擇和赫炳宸翻臉。
“做什麼？當然是來看看你死了沒？你要是沒死呢，我可以送你一程也無妨啊。”白芮說的可真是輕巧，將一個人心底對另外一個熱的痛恨，表現的一覽無餘。
屋子裏的氣氛並不算好，但是也沒有受到多大影響，赫炳宸隻是那樣長時間的看著白芮，隔了一會兒，他歎了口氣，“亦軒去了你那裏？”
他沉重的問道，似乎累到了極致。
我經常聽到年老的人發出歎息聲，那時候我不明白，這樣的歎息到底是因為身體的疲憊，還是因為心底的無奈。或者，連歎息者本人，自己都無法說清其中的緣由？
白芮順勢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她淡定的時候，身上有一種讓人覺得害怕的東西，那樣的冷意，原本就是不懷好意。
“亦軒去了哪裏？你關心嗎？赫炳宸，這跟你有關係嗎？你現在應該知道亦軒的生父是誰了吧？是不是很氣憤？哈哈哈……”她說著，大聲的笑了起來。
沒有人阻止她，那樣的笑聲持續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停了下來，“是不是發現，這些潛伏在你身邊的人，都是為了赫氏的家產？你那麼信任的人，全部都背叛了你，你現在一定很傷心吧？”她說完，眼睛突然看向了窗外，目光停留在赫亦銘的身上。
“哦，對了，還有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你應該對他寄予了厚望吧？不過現在晚了，他啊，就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