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時的表情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他沒說話，邁步踏上台階，走了幾步，發現蘇瞳沒跟上來，又頓下腳步，稍稍側過臉看她。
“怎麼？需要我請你進去？”
他的語氣淡淡的，少了幾分往日裏那種高高在上的寡冷，蘇瞳有點愣，抬起眼眸看他，他頎長的身軀落入眼底，她居然覺得有些緊張。
她要和這個男人結婚了。
今晚，就是他們的新婚之夜，晚飯之後會發生什麼，她想都不敢想。
她沉了口氣，一邊走過去，一邊故作平靜地說：“你知道的，我有孩子，晚上不能太晚回去。”
“所以？”
“十一點之前我必須回去。”蘇瞳的聲音軟了下來，“孩子才三歲，一個人呆在公寓會害怕。”她總不能一直麻煩蜜桃。
陸寒時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在此之前，他壓根沒興趣知道她的孩子幾歲，可現在，他似乎被這句話裏的某個點觸到，片刻，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蘇瞳沒想到陸寒時會這麼爽快地答應，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怔怔地望著他，感覺這個男人在聽到‘三歲’二字的時候，好像一下子多了幾分世俗的血性和人情味，沒之前那麼冷了。
陸寒時被她看得不自在，冷著臉問：“這麼看我幹什麼？”
“沒什麼。”蘇瞳搖搖頭，實話實說：“突然覺得我不了解你。”
陸寒時怔住，好一會，才道：“你沒必要了解。”
他說得很慢，淡淡的聲線沒有任何起伏，似是譏誚，又似是不屑，這讓蘇瞳的心口一陣陣發緊，頓時沒了想要了解陸寒時過去的衝動。
整個登記過程，兩人沒有再說一句話，就連結婚證上的照片，都是貌合神離。
走出民政局的時候，蘇瞳將結婚證遞給陸寒時，“哪天你發泄完了，想離婚，我們再過來辦，什麼時候可以。”
陸寒時看著她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仿佛看到了認真的東西，他眉目一沉，覺得她這句話分外刺耳，隨手把結婚證甩到車裏。
“蘇瞳，你覺得我們的婚事，像開玩笑似的，所以你也以為有朝一日，我會允許你離婚，你和楚漠還有可能破鏡重圓，對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們已經結婚了，陸家有個祖訓，隻有喪偶，沒有離異。子曦和楚漠這輩子都不可能分開，同理，你想離婚？可以，除非死。”
他冷冷地說完這一句，直接拉開車門，將她推進副駕駛座。
蘇瞳整個人都懵了。
車子開出民政局很久，陸寒時說的那些話還一遍又一遍在她腦海裏重複著。
陸家有個祖訓，隻有喪偶，沒有離異。
陸子曦和楚漠這輩子都不可能分開。
你想離婚？可以，除非死。
她咬緊了顫抖不止的唇瓣，頓了好幾次，才把話說完：“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們怎麼可能不離婚？你不是對我厭惡透頂嗎，不離婚，那你和自虐有什麼分別？而且我有孩子，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