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這樣的教官護著,通了大簍子的方姚章和宋崇才會僅僅挨一頓痛罵,而無半點責任,換做其他人,方姚章和宋崇就算不被扒了那身軍裝,脫層皮也是免不了的。
正因為如此,走出教官辦公地的兩人心裏還是很感激的,但要說因此而鬆了口氣卻還不至於,特別是宋崇,一張娃娃臉極為不忿,剛踏上跑道,就捏著拳頭大聲抱怨道:“蘇聯的飛機都是什麼破玩意,為了打仗而打仗,他們也不想想,飛機壞了就不用修了嗎?”
方姚章一言不發,頂著夜色,沿著長長的飛機跑道就這麼靜靜的走著,隻不過那原本在戰場上冷靜而又璀璨的雙眼,此刻變得迷茫而又黯淡,令整個人的氣質看上起極為的頹廢。
宋崇看了看身旁的方姚章,還以為這個知心的小戰友是因為承受不了壓力而自暴自棄,不禁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方姚章的肩膀:“怎麼?被罵灰心了?多大個事兒,想當年我差點還背處分呢,不也是挺過來了?
這點小挫折算得了什麼?咬咬牙就過去了,當然……我也知道這個過程聽難熬,沒辦法誰讓老毛子的飛機維修性那麼差,當年在東北老航校時,我擺弄美製的P—51那叫一個溜,連投降過來的頂級機械師都對我豎大拇哥。
裝配合理,設置有序,拆卸方便,一個扳手我就能把P—51的發動機給卸下來,再加兩個螺絲刀,就能做個簡單的更換保養,那像毛子的坑貨,把倉庫裏的所有工具搬來也拆不掉一個飛機膀來。
說真的,以後要是我能造飛機,我保準會把保障和作戰放在同等地位,與飛機數量代表實力的表象去比,我跟相信高效的出勤率,動不了的飛機,數量再多也是白搭……”
宋崇不愧是個出了名的話癆,明明是勸著方姚章,可說著說著又開始吐槽起蘇聯造的飛機去了,借此又話鋒一轉,談到他的終極夢想——造飛機!
於是便開始吧啦吧啦一大堆,什麼飛機結構,什麼發動機功率,什麼機翼的操控,什麼液壓件的簡化等等不一而足,妥妥的把本該勸慰的話變成了迷夢一般的自我YY。
方姚章依舊一言不發,對於宋崇的話癆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兩人本就住一間宿舍,每天晚上宋崇不跟他嘮叨一頓飛機夢,根本就睡不著覺,久而久之方姚章也就練就出一套左耳進右耳冒的本事。
反正你說你的,我幹我的,根本就不往心裏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崇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可沉默片刻後等呼出時,卻又變成無奈的一聲歎息:“說來說去,就是個不太實際的幻想,就是個半吊子的機場後勤保障兵,人家那麼多牛人都不敢說要造飛機,你說我幻想個什麼勁兒呀!”
“至少可以讓自己樂嗬樂嗬!”
許久不說話的方姚章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讓原本將其當成悶葫蘆的宋崇不禁怔了一下,狐疑的看了方姚章好久,方才哈哈大笑:“沒錯,就是樂嗬樂嗬,哪怕不實現,也要好好的在夢裏樂嗬樂嗬,哦,對了,你有什麼刻意樂嗬樂嗬的夢?”
“我?”方姚章詫異的看向宋崇。
“是呀!”宋崇點了點頭:“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