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道:“相公,楚姑娘這般忙前忙後的照顧著咱們書社的生意,都是看在相公的麵子上,相公就不打算給楚姑娘一個交代嗎?”
交代?若是他的身上沒有中斷子絕孫蠱的話,說不定他還真會考慮一下文君姑娘的事情,可是現在的他如同廢人,男人有些能做的事情他卻做不了,這個時候他若還想著將楚文君接到府中,那他真是禽獸不如,白白耽誤了人家姑娘。
“此事等我從登州府回來之後再說!”楊定隻能勉強推諉道。
月芽給楊定收拾好了路上所要換洗的衣物,下午的時候,楊定便一人一馬早早的走出了城外。
城外,楊彥已經帶領著二百神機營的火器兵等候在此了,彭時也已經到了,他們是奉命出城的欽差,可是欽差的儀仗隊卻沒有,他和彭時也算的上是有史以來最狼狽和最寒酸的欽差了。
“楊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不知何時,人群之中忽然走出一人,正是李賢,楊定一怔,剛剛他離得稍遠,還真沒有看見李大人就在人群之中。
“李大人怎麼會在這裏?”楊定連忙下馬問道。
李賢哈哈一笑,說道:“你我是鄰居,今日你匆忙離京,我不好去府上打擾你與令夫人的分別,因此特意來到城外等你,老夫送你一程!”
“在下何德何能能讓李大人出城相送,今日在下還沒有謝過李大人彈劾王恒之情呢!”楊定抱拳道。
李賢笑道:“你知道我彈劾王恒的用意了?”
楊定道:“開始不知,後來想明白了,在下不敢相瞞李大人,在下這裏也有一份參王恒的奏折,隻不過在下不知今日事發突然,這才沒有來得及承給皇上!”
李賢道:“楊大人此去是為了我大明百姓,你與王恒的恩怨我心中清楚,我也知道王恒的為人,所以為了不讓你有後顧之憂,今日我便替你將王恒參了,所以你此去登州盡可放心,既然我們是鄰居,你家中定然不會出事!”
楊定知道事情哪有李賢說的這麼簡單,要知道他要參王恒的材料是通過衛雙和朱驥弄到的,而李大人又是從哪弄到的呢?而且還這麼湊巧的帶在了身上!
朱驥?楊定心中一動,對了,一定是朱兄,他怎麼忘記了朱驥與於少保的關係了,這麼一看李大人一定是早有準備早有計劃了。
與李賢分別之後,一行人還未行出十裏,便又有一匹快馬在他們身後追來,楊定再一次停住隊伍,身後追趕之人不消片刻便趕了上來。
“公孫奕?公孫兄也是來送我的?”楊定見到追趕之人是公孫奕,這才想起自己匆忙出京,竟然忘記知會公孫奕一聲了。
公孫奕氣道:“好你這個楊定,既然你要回青州也不通知我一聲,現在距離秋闈還有半年時間,我也是要趕回青州府的,你倒好,不聲不響的卻將我自己扔在了京城!”
楊定一拍腦袋,恍然說道:“我倒是將公孫兄要參加秋闈的事情給忘記了,還好我雖然忘記了,公孫兄卻沒忘記,不然的話公孫兄今年要在流盈館中參加秋闈了!”
“去你的,我這次為了要追你,連簡簡都未來得及告別,我和簡簡這次突然分別,恐怕要等到年底殿試的時候來年四月才能再見了!”公孫奕道。
楊定笑著抱拳道:“這次倒是在下對不住公孫兄了,不過離別都是為了更好的重逢,希望下次公孫兄與蘇姑娘在此重逢的時候,在下能夠喝上公孫兄的喜酒!”
提起喜酒,楊定心中暗道看來朱驥的喜酒他是喝不上嘍。
就在這時,空曠的北京城外忽然想起一陣古琴的聲音,十八相送,正是他給楚文君“編寫”的十八相送的曲子。
十裏長亭內,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獨坐撫琴,楊定勒住馬韁遠遠望去,楚文君的一曲瑤箏,聲聲寫進暗低容。
“你不過去嗎?”公孫奕被此情所感,問道。
楊定搖搖頭:“不了,我若過去了,便破壞了文君辛苦營造出來的氣氛,文君撫琴送我,我聞琴聲而走,這樣最好!”
“楚姑娘這一曲撫的妙,雖然自始至終楚姑娘都未抬頭,可是從琴聲中卻能聽出楚姑娘的‘目光’似乎始終都落在了楊大人的身上,聽聞三月三的時候,楚姑娘與蘇姑娘上演了一處才子佳人,我們都知道那一天的才子佳人是戲,而今天的才子佳人卻是真。”彭時撫掌哈哈一笑,說道。
楊定是不想過去與楚文君告別嗎?當然不是,他是不敢,他更怕這一去便會有說不完的話與楚文君講,所以楊定選擇了無聲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