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表姐,眉宇不散,腰骨未偏,身段猶正,神色氣態未有媚態,還是處子。至於你……”鬆老停頓了一下,問道:“還是童男否?”
蘇庭怔了半晌,一時不知如何答話,心中不禁升起了些許哀傷。
這輩子的蘇庭,身虛體弱,自小便躺在床上,稍微點個頭也都難免要暈,哪有尋花問柳的精力?
至於上輩子,往事不堪回首,被葫蘆砸死時,都還沒牽過手。
上輩子是童男,這輩子也是童男。
兩輩子加起來,怎麼算也是童男。
隻不過,若是這麼直截了當地回答,是否會顯得有些丟臉?
“不必答了。”
鬆老略微搖頭,道:“看你腳步虛浮,臉色蒼白,眼周泛黑,一舉一動軟弱無力,顯然氣血虧虛,不是久病纏身就是縱欲過度。”
“……”蘇庭張了張口,一時無言,怎麼好像從鬆老那雙渾濁的眼睛之中,看出了幾分鄙夷的味道?
“原本看那姑娘還是處子,你應是久病纏身之人,但眼下看你言談清晰,眼睛有神,未帶病氣,卻也不像有病,多半是縱欲過度了,小小年紀,真是……”
“等等……”
蘇庭咳了一聲,摸著臉頰,語氣古怪,道:“晚輩自幼體弱,近期才從神廟飲了符水,好了許多。其實至今都沒有經過男女之事,應該還是……”
鬆老斜斜瞥了一眼過來,道:“應該?”
蘇庭隻覺得那眼神充滿了古怪,不禁抿著唇,深吸口氣,無奈道:“肯定還是。”
說罷,蘇庭徐徐吐出口氣,捂著額頭,悵然歎息,他算是看出來了,什麼隱私,什麼尊嚴,什麼麵子,在鬆老眼前,都不存在。
“很好,免得老夫親自放血了。”鬆老揮了揮手,道:“年紀大了些,放了些血,容易發暈,今夜應付大敵,也不能盡力。”
“您來放血?”
蘇庭似乎發現了什麼,摸了摸下巴,神色愈發古怪。
鬆老仿若不覺,繼續擺弄著物事。
符紙、符筆、朱砂、香灰、狗血、墨水,等等物事,一應俱全。
天色漸漸昏暗。
在這充滿著香火味道的古舊廟宇當中,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蘇庭忙活了一天,以他的身子骨,難免有些疲累,往外走了幾步,微微仰頭望天,隻見月正當空,月光柔和。
隻不過古舊廟宇當中,依然顯得十分神秘。
月光再是清澈,似乎也照不出這廟宇當中的玄奧。
……
“什麼時辰了?”
鬆老忽然開口發問。
蘇庭怔了一下,看了下月光,略微推測,此刻應是夜晚十點。
這個時間,放在古代十二個時辰之中,應該屬於亥時。
“大約是亥時。”蘇庭這般答道。
“他快來了,你去神像下躲躲,稍作準備。”鬆老神色微凝,枯槁如樹皮的麵容上,有著些許凝重之色。
“好的。”蘇庭麵上亦是露出沉重神色,朝著內中而去。
嘭!
然而,蘇庭才走了兩步,就聽一聲沉重的悶響。
來了!
蘇庭心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