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1 / 2)

堂下的喻然看到那個臉色白淨的長史湊過去跟蕭謙說句話他就臉紅了,忽然想到關於蕭謙是斷袖的傳聞,剛剛一直縈繞心頭的尷尬羞赧忽然又變了滋味。好看的男人果然是隻可遠觀不可近觸,誰能想到她好不容易看上的郎君竟然是不喜歡女子的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早已有婚約了,太後的密旨婚約,無人可以抵抗那種。

芳心錯付,塌房倒柱。

他帶的隨從跟霓裳院的小倌長得一樣就算了,還在公堂上悄然耳語!還臉紅了,真無語!

蕭謙確實沉默了片刻,張氏問過了,證人也帶去驗身了,如今還沒問的是魏崎。他心裏有氣,聲音也高了一些:“魏崎,你有什麼要說的?”

魏崎年紀不大,本來膽子就小,又挨過一頓刑訊,此刻再被蕭謙一問,整個人幾乎跪不住了,顫聲答:“回……回刺史,草民沒有……沒有……”

蕭謙身邊的汪進十分有眼色地遞上魏崎的供詞,討好道:“刺史,這是魏崎的供詞,他既然沒有什麼要說的,就不必再問了。”

蕭謙瞥了一眼那供詞,連個眼神都沒賞給汪進,兀自問魏崎:“你供述說一個月前與寡嫂發生關係。那麼兩個月前你在哪裏?”

魏崎看到那份供詞,既悲憤又絕望,一雙被拷住的手顫抖不停,嘴唇抖了抖,卻說不出話來。

蕭謙也不催他,隻是靜靜看著。

“草民魏成,拜見刺史。”魏成見兒子話都不敢說,急得要命,也不顧蕭謙的眼神能不能殺人了,直接上去跪下,“草民乃魏崎之父,張氏之翁。兩個月前,我兒在外趕考,尚未回家啊!”

他跪倒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麵,等著蕭謙降罪,可等了片刻蕭謙什麼也沒說。

在公堂上,喻然就怕這種話很少的官爺,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是喜是怒。

她也不再想她和蕭謙之間的荒唐尷尬事了,上前道:“刺史,魏崎兩個月前趕考,鄉試有記錄,一查便知。另外,懷胎一個月是查不出來的,至少要將近兩個月才有可能查出來,還請刺史準醫者查看張氏腹中胎兒的月份。”

蕭謙心中狐疑,她連懷胎之事也懂,莫不是已經成婚了?已婚女子對男女大防是沒有那麼在意的,若她已經成婚了,那他剛才生氣那點事又有點可笑了。他心裏自嘲,氣也消了大半。

心中百轉千回,臉上不動聲色。他隻答淡然道:“準。”

喻然雖然來晚了,但她沒忘記讓楊卓帶了醫者過來。此刻人就在旁邊圍觀,聽到蕭謙準許,喻然把他請了上來。

一番跪拜之後,醫者給張氏把了脈,向蕭謙行禮道:“稟刺史,張氏懷胎二月有餘。”

此言一出,堂下唏噓一片,兩個月前懷的孩子,那便是跟魏崎沒有任何關係了,而這個時間和柔深見麵的時間對得上。

蕭謙又問張氏:“你第一次與柔深見麵,是哪日?”

張氏想不起來了,一時語塞:“大約……四月十日,或許之前,記不大清了。”

剛答完,官差已經給柔深驗完身子,帶他從後屋進來,恭謹地給蕭謙行禮彙報:“回刺史,驗身一致,右股間有一枚豌豆大小的紅痣。”

蕭謙點頭,示意他退下。又順口問柔深:“你們第一次見麵是何時?”

柔深剛才是從屋外進來,這公堂隔音不差,理應不會聽見張氏的話。他回道:“四月初八。”

這日子和張氏說的差不多能對上。王初見這情形已經十分不利,也顧不上蕭謙駭人的眼神了,大聲回道:“刺史官爺,張氏腹中胎兒雖然不是魏崎的,但魏崎交代他們有夫妻苟且之實,白紙黑字,無論如何也是抵賴不了的!”

叔嫂不得通婚,隻要他們倆有問題,就逃不掉刑罰。

“抵賴不了嗎?那魏崎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呢?”喻然上前兩步,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去解魏崎的囚衣。

蕭謙眉毛一跳,當眾扒男囚衣服這種事,也太生猛了一些。

然而大家還沒有來得及對喻然的行為指指點點,就驚呼起來。那囚衣扒開後,身上全是新鮮的傷痕,一道道血跡觸目驚心。

“刺史,魏崎這是被官府屈打成招,上麵的供詞根本不能作數。”喻然的聲音堅定有力,此話直指官府之過,膽子之大超出了圍觀群眾的預期,瞬間鴉雀無聲。

此話針對的當然是汪進,蕭謙到來之前是他主持事務,不管是不是他本人指使,他都難逃其咎。

汪進一向欺軟怕硬,根本不把所謂的訟師放在眼裏,嗤笑道:“笑話,古往今來誰審案子不用刑?對付刁民不用刑罰,難不成就由著他巧舌胡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