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莓公司距離a市最高人民法院有大概四十分鍾的路程, 佟伽月看了一會兒車窗外的風景,困意上湧,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再次醒來, 是被一陣劇烈的晃動給晃醒的。
佟伽月頓時驚醒, 發現司機緊急刹車, 全車的人不受控製地往前傾, 好在都綁了安全帶, 除了腦袋都狠狠地撞在了前座上,倒沒人受傷。
“發生什麼事情了?”佟伽陽也被驚醒, 詢問前麵的司機。
“地震了!都快下車!”司機吼完這句,打開車門,大巴車卻像一艘行駛在波濤洶湧海麵的小船, 整個車身跌宕起伏, 震得人頭暈眼花,根本站不住腳, 哪裏敢下車。
佟伽月心髒呯呯呯的劇烈跳動起來,一種麵對大自然災難,自己身處在其中, 無力逃脫的感覺充斥在胸間, 她隻能坐回原位,緊緊抓住座位上的安全帶, 示意身邊的佟伽陽也不要逞能下車去。
佟伽月感覺這場地震至少在70級別以上, 周遭不少來不及刹車的車輛被地震震得接二連三的撞在了一起, 路邊的建築明顯傾斜垮塌,前方的馬路地麵出現龜裂,從細小的蜘蛛網到逐漸擴大成裂縫, 各種尖叫、慘叫、車輛喇叭報警聲絡繹不絕,他們在馬路正中間的車上,其實比下車還安全。
好在這場地震維持了不到半分鍾就停了下來,車裏的人都狼狽不堪,麵無血色,驚魂不定的你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佟伽陽口中幹澀的問:“停了?”
“應該是。”佟伽月轉頭看向車窗外。
外麵街道上的店鋪和小區房屋很多被震得垮塌成為廢墟,公路四周被連環撞車的車輛圍得水泄不通,不少人被垮塌的磚石房板、廣告牌、燈柱等等物件砸得頭破血流,渾身灰塵,肢體斷裂,發生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哭聲,很多沒受傷的人親眼目睹自己親朋被壓在廢墟底下,自己衝上去拚命扒拉廢墟建築,卻怎麼也扒到親朋所在的位置,隻能向附近的人們大聲哭喊著救命
隻是一個地震,就造成如此人間災難,佟伽月看得心中直冒冷氣,昏昏沉沉地跟著佟伽陽下車,加入人們自發組織起來的救援隊伍,徒手扒開廢墟建築材料,救助被壓的人們。
就這麼救助了近半個小時,佟伽月一行人手指都扒禿皮,渾身被汗水打了個濕透,救出不少人的時候,當地有關部門派出的救護車、救助隊和郭嘉派來的人們子弟兵迅速趕來救援,因為距離開庭的時間快到了,道路還一片堵塞,無法開車,伽月一行人也不能停留多久,跟周遭的人說明了情況,全體向著法院的方向跑路行進。
途徑之路,皆是房屋破損,子弟兵和群眾四處救援的景象,一個半分鍾的地震,就把一個一線城市弄得幾乎癱瘓,人類在大自然的麵前,是何等的渺小。
一個小時候後,佟伽月一行人終於到達法院,這裏也遭遇了地震,垮塌了不少屋子,工作人員正忙著清點受傷人員和重要文檔資料,案件暫時推遲,下午兩點再開庭,佟伽月便被工作人員帶到了證人房,等候開庭。
距離開庭的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佟伽月閑得無聊,打開掌上手機搜索剛才地震的事情,搜出一堆消息網頁。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場地震72級,專家預測未來十個小時內,還可能有餘震,讓大家不要放鬆警惕,盡量往寬闊無遮擋的地方呆著,聽從有關部門的指揮,不要到處亂跑,給大家添亂。
但是關於震源出自哪裏,專家說不出個所以然,因為專業的探震儀器根本沒有探測到,也就沒辦法提前預警。
佟伽月看了不少網頁和帖子,網友們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什麼說法都有,什麼地震局的工作人員玩忽職守沒有提前預警拉,什麼地震儀器失靈無法探測拉,什麼這是末日征兆,大自然開始對人類出手等等。
麵對眾說紛紜的說法,佟伽月不反對也不認同,麵色平靜的看了一會兒網頁,忽然看見一個探討類的論壇,樓主帖子標題為:“救命,我怎麼感覺這地震似曾相識!注:隻有有緣人才能點進此帖。”
好奇心促使她點進去,求生欲又讓她退了出來,因為帖子裏的內容十分蛋疼,這樓主竟然打著羊頭賣狗肉,帖子裏一片黃、色廣告鏈接,還有一眾猥瑣男求網盤,看得她頭皮都炸了,直接退了出來。
沒想到她退出後,手機震動了一下,進來一條信息,她點開查看,是一個陌生人發來的信息:“你那裏地震了嗎?如果是,請回答1。”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還回答1,有病吧!
佟伽月刪掉這條垃圾信息,瞥頭看見佟伽陽拿著手機走在窗戶旁一直嗯嗯啊啊的,隨口問了一句:“跟誰打電話啊?”
佟伽陽回頭,一臉微妙的表情:“咱爸媽,他們在新聞上看到a市地震的消息了,打電話過來問問。”
佟伽月臉色一沉,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姐,你跟咱爸媽說兩句嗎?”佟伽陽握住手機話筒,小心詢問:“剛才咱媽還問起你”
“是你爸媽,不是我爸媽,我沒有爸媽。”佟伽月抱胸冷笑:“他們問我,是擔心我被地震震死,以後沒人拿錢給他們吧。”
“姐,你別這樣。”佟伽陽掛了電話,走到她的身邊,滿臉尷尬的說:“爸媽他們其實是關心你的,隻是不善於表達”
“你覺得我信嗎?”佟伽月嗤笑,滿臉憎恨:“從小到大,他們把我當過女兒看待嗎?我別的不說,就說我小的時候,他們給過我一天好臉色,給過我一頓飽飯吃嗎?如果不是大姨一直為我說話撐腰,偷偷給我錢用,資助我上學,我早就餓死了!你以為我當年年紀那麼小,為什麼要玩遊戲?是因為我知道我身無可靠,父母比陌生人還不如,我如果不想辦法掙錢,他們遲早會把我當貨品一樣,隨便找個男人把我‘賣’掉,關心我?別開玩笑了!”
佟伽陽望著佟伽月因為憎恨而扭曲憤怒的模樣,有心想說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因為被父母寵愛,他的童年沒心沒肺,對七歲以前的記憶都很模糊,不過卻記得,有個漂亮的大姨每隔幾天都來他們家,手裏提著各種吃的喝的,對姐姐很好,每次來都會檢查姐姐身上有沒有被打得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