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誰會無緣無故去接觸死敵呢,又不是他媽的活膩了!
其實原本他並不願意讓朗姆知曉這件事,畢竟他得防著對方陰險地給他扣上叛徒的罪名,但情況有變,一是朗姆已經有所懷疑、並且還知道了那天的事,二是見過本堂後、他更想要知道朗姆是否參與了未知生物的計劃裏。
從目前來看,如果沒有說謊的話,朗姆應該是沒有參與的。
既然避無可避,就將一切問題甩給別人,況且boss又不是被冤枉的,隻不過是還原了一部分的真相而已。若是朗姆想去找那位對峙,他隻會舉雙手讚同,倒要看看會得到怎樣的解釋。
朗姆沒話可說了,略顯尷尬,“哦,這樣啊……”
“你覺得,他是不是很奇怪……”琴酒卻有話要說了,事情擺在麵前,他不相信朗姆半點懷疑都沒有——boss絕對有問題!!
朗姆卻狡猾地沒有接茬,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組織近日多招了些技術和研發人員嗎,隻受那位先生的指揮,似乎跟一個什麼軟件相關……”
琴酒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很稀奇麼,我記得組織經常換人。”
朗姆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的確,經常換人,在組織呆久了的人都很清楚。
他當然不是為了說一句廢話,而是想知道琴酒對他要的資料了解多少。
以及,是否接受了命令,密切地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從那天,偶遇了琴酒和萊伊以後,他心裏就十分不平靜,總是覺得自己背著那位先生在做的事被發現了,而身為boss最得力的殺手,琴酒的出現就好像一個信號,是那位送來的無聲警告:再不收手,後果不堪設想。
一句「巧合」無法讓他放鬆下來。
所以,當他偏頭看到波本,想到這人曾經被琴酒借用過一段時間,疑心不降反增——波本很有可能是琴酒安插在他身邊的人,即使隻相處了一段時間,但琴酒那家夥總是很會收買人心,波本受到蠱惑被洗腦了、轉頭回來對付他並非不可能,出賣、反出賣,他們看得太多了,都習以為常了。
但是,波本給他的感覺,卻不是那樣的。
總是向他證明自己的實力與可靠,哪怕去了琴酒身邊一段時間,仍然沒有改變對他的忠誠。且在話裏話外,都透露出十足的不滿。
「我不喜歡琴酒的一些做法,在那裏總是格格不入。
他的眼裏永遠看不見我。」
以己推人,見識多了的朗姆很明白,所謂的「不喜歡一些做法」隻不過是托詞,真正的原因在於「他看不見我」……
聯係起前段時間,萊伊被突然提拔的事,他多少能猜到波本的心理。
不就是嫉妒和不甘麼,最後演變成了對琴酒的不滿——想想看吧,原本是同一級別的人,都在琴酒的手下幹活,卻隻有萊伊被破格提拔,僅僅因為萊伊是搭檔,這樣厚此薄彼的做法,對於一個有野心的人自然不舒服。
而且,根據他的觀察,波本是那種隻要有機會往上爬,就會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人。這種人一向不會為私情所惑,眼中隻有對權利的瘋狂。
正因為對波本這樣的判斷,他才會發現琴酒跟警方關係微妙後,安排了今晚的事:先前波本雖然說過不喜歡琴酒,但畢竟有過一段時間(而且還是琴酒主動把人要過去的),兩人也沒有明顯的矛盾,想把琴酒引過來不難。
波本如他所料,在驚訝過後,欣然同意。
並且不客氣地提出了事成之後的「報酬」。
於是,才有了今晚的事。
他想要的答案隻有兩個,一個是波本是否可靠,二是琴酒在做什麼。
第一個隻差最後一環,第二個有了初步的判斷——
若波本真的以「朗姆這邊有異常動作」來引住琴酒,那麼……
琴酒不見得知曉,那份資料是什麼東西。
往深一步想,受那位派來監視他,也不可能了。
有些不高興呢,在他的事上,琴酒還有更加重要的安排。
莫名被條子比下去了,感覺還挺微妙的。
朗姆雖然很著急,想要馬上確認一切,然而他清楚琴酒並不是會乖乖配合的人,好在他花在琴酒身上的耐心還算可以,基本能壓住。
那還是從很久以前、在遭受到足夠的教訓後,不得已學會的妥協。
說起來,琴酒雖然脾氣暴躁,卻是一個慢性子……
“那麼,達成共識了,以後依然互不幹涉。”朗姆終結話題。
畢竟急性子遇上慢性子太受折磨了,他真的要坐不住啦!
琴酒冷笑了聲,“那麼,你把萊伊撕票了。”
想要扯平還不容易,我幹掉了你派來的殺手,你也幹掉我派來的啊。
能不能有點組織高層、未來二把手(視頻裏)的尊嚴!!
“…………”
汰,這家夥真是個壞蛋啊!
朗姆皮笑肉不笑的,並不回答,麻利地站起來往外走。
琴酒則慢吞吞地敲掉了燃燒完那小截煙,整理了下衣服,才往外走。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朗姆陰森森地笑著,“這次是看在琴酒的麵子上,再有下一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哦,萊伊。”
萊伊麵帶不那麼真誠的笑,仰頭看著朗姆,多多少少還在為沒能定下神來真把朗姆幹掉而後悔。等到琴酒走到麵前,笑容才變得明顯了點,“啊,真的很感謝,我有一個好大哥……”
故意壓低的嗓音,還有點悶悶的笑聲,不知道有幾種意思。
琴酒看了他一眼,隻接受到了幽怨,並不介意,“動作快點。”
一直像個裝飾物的本堂上前解開了束縛,讓萊伊恢複自由。
萊伊抬了抬腿,擰著手腕,眼眸轉向本堂,遲疑了瞬,收回了想說的話,隻專注地看著琴酒,笑眯眯,“不管怎麼樣,我很開心。“
琴酒麵無表情,完全不受影響。
偏頭示意,讓萊伊先出去,再看了本堂一樣,若有所思的目光最終定在朗姆的臉上。
朗姆隻覺莫名,但下意識地揮退了本堂,“怎麼,還有話說?”
這語氣,一下子沒控製好,又恢複到爭鋒相對的模式了。
然而,琴酒卻破天荒地不在意,甚至咧嘴露出了笑容。
是那種不帶善意的、讓人極其不舒服的笑容,起碼朗姆很不舒服。
琴酒微微彎腰,靠近了一點,但保持著正常的距離,並不確保所說的話隻有彼此才能聽見,“你剛才好像通過我、確認了很多事,其實沒必要那麼委婉,你大可以直接問我,我會視情況、告訴你實情……”
朗姆眯了眯眼,渾身散發著寒意,“哦?我還不知道你這麼體貼。”
“我也會改變的。”琴酒聳了聳肩,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假,“我想起來,現在就有一件,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朗姆遲疑了,想聽又不想聽,阻止的動作放得很緩。
比琴酒的答案還要慢。
故意拉長了沉默的時間,將氣氛推上燃點。
略顯惡意的笑,充滿了刻意的捉弄,瞳孔裏閃爍著灼傷一切的火焰。
他不想放過任何人,誰都不行。
“波本……不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