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人都是將目光集中在宋遠橋身上。宋遠橋先是向四方團團施了一禮,方才沉聲道:“敝師弟是斷然不肯將謝遜下落說出的,諸位若是執意相逼,隻能以武見高下了。”
滅絕冷笑一聲,卻不說話,峨嵋派弟子見師傅似是決意如此,一時間左右為難。空智長長歎出口氣,空聞卻是合十道:“武當諸位大俠既然已有決斷,那也無甚好說的了。”
此話一出,左席之中,有人登時便抽出兵刃,欲待廝殺一番,挫挫武當派的銳氣。
薛淩、南華三奇等人都是霍地站起,大聲喝道:“要與武當派為難的,先過我們這關!”這些人都是大有名望、武功高強之輩,話一出口,那群叫囂著要打殺的人頓時軟了下去。
莫聲穀脾氣最爆,跳將出來,縱到高台之上,喝道:“單挑還是群毆?武當莫聲穀在此,一一接下了!”
嘿嘿幾聲冷笑響起,一條身影迅捷無倫的掠到高台之上,眾人定睛看時,卻是昆侖派的西華子。
西華子在班淑嫻門下修煉劍術二十餘年,功夫自然不弱,見莫聲穀不過二十六七歲,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調教出來的,那又能有多厲害?他雖在武當山上見過青書和圓業、空性過招,但也隻當作是圓業本事不濟、空性有意相讓而已。自己是被“南華三奇”所製,卻非武當派弟子。他在昆侖山一帶橫行慣了,向來目無餘子,又豈會將莫聲穀這個“晚輩”看在眼裏?
當即一路“雨打飛花劍”使出,一劍刺出,晃出朵朵劍花,若飄絮,如飛花,迅如疾風,快似閃電,淩厲非常。場中但凡劍術有些許造詣的,都是暗呼一聲好,心道這昆侖高第,果然不同尋常。
莫聲穀存心要顯功夫,覷他劍來,微微冷笑,卻是不避不閃,右足跨上一步,左手驀地伸出,一翻一擰,橫拍西華子劍脊。
西華子冷笑一聲,步法轉動,側轉劍鋒,向莫聲穀手掌削去。何太衝心中“哎喲”一聲,和班淑嫻對視一眼,先是一驚,又恢複淡定神色。
西華子這番變招迅速,拿捏頗準,若是換了同一級別的高手,定然措手不及,吃了大虧。但莫聲穀何等人也?是張三豐的第七弟子,是名震天下的武當七俠之一!他雖居武當七俠之末,功夫較之昆侖掌門或許仍差一籌,但比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西華子,卻是不知高出凡幾。
莫聲穀這一橫拍劍脊,其實大有學問。要知西華子這一劍虛虛實實,本就極難窺破虛實。但莫聲穀卻是一眼看出,他知昆侖派武學向來以步法為重。所以伸手使這一招,便是算準了西華子動向。
麵對這一橫拍,西華子有三個選擇,第一是運劍避開;第二是步法轉動,躲開這一拍;第三則是側轉劍鋒,橫削莫聲穀手掌。
若是西華子運劍避開,則招數中不免出現破綻,被人一擊即潰;而若是運使步法閃開這一掌,則可能被對方窮追猛打;而如果側轉劍鋒,橫削對方手掌的話,即可順勢進攻,又可迫得莫聲穀抽回手掌,一舉兩得,又何樂而不為。
張鬆溪在台下看得微笑,和俞蓮舟對視一眼,笑道:“七弟要勝了。”殷梨亭在旁不屑道:“勝了這等膿包,也無甚可稱道的。”
張翠山一拍殷梨亭肩膀,笑道:“六弟,你手癢啦?”
張鬆溪覷一眼一旁的紀曉芙,輕笑道:“哪裏是手癢,明明就是心癢癢啦!”殷梨亭被他說的麵色通紅,忙偷眼望向紀曉芙。見他目光望來,紀曉芙身子一顫,卻不說話。
青書冷眼旁觀,不由大皺其眉,心道:“紀曉芙明顯是喜歡楊逍的,六師叔和她這段孽緣,倒是極為棘手。”
忽聽得莫聲穀輕斥道:“撤劍!”原來西華子這套“雨打飛花劍”的厲害之處,完全在輕靈飄逸之上,他這一側劍鋒,陡然間便失了“雨打飛花劍”的精髓,被莫聲穀雙指夾住長劍,運足內力一彈一震,長劍登時脫手。
莫聲穀不願失了禮數,拱手道:“承讓了。”將劍還給西華子。他兩招打敗昆侖高足,右席之中多是喝彩之聲,左席卻是一派寂靜。
西華子麵色漲紅,半晌說不出話,班淑嫻皺眉喝道:“西華!回來!”西華子恨恨瞪了一眼武當派諸人,悻悻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