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旗為明教之基,旗眾多被派往各地協助起義事宜,與蒙古兵交戰甚多,是以對於蒙古騎兵的厲害之處,五行旗掌旗使可謂知之甚深。此刻西、北、南三方都隱隱有馬蹄聲動,顯然三方已被堵死,隻能往東前去,東邊雖有銳金旗接應,但誰又敢說蒙古朝廷沒在那邊埋伏?說不定莊錚便已然率領教眾和蒙古兵鬥起來了。楊逍和韋一笑要在亂軍之中尋張翠山,先不說正道人士會不會偷襲,單單逃脫這千軍萬馬的追殺便已極難了。
辛然聽得這話,脖子一梗,看了一眼逼近那員將領的韋一笑,硬生生的憋出兩句話來:“楊左使你、你和韋蝠王怎麼辦?我、我不走!”
顏垣也道:“正道中人詭計多端,大夥兒幹才都見著了,那鮮於通、何太衝等人一肚子鬼胎,楊左使…把韋蝠王喚回來。咱們一塊兒走吧!待會兒五行旗齊聚,布下‘天地玄黃’大陣,千軍萬馬盡可擋的,還怕回不了光明頂麼?”
楊逍難得的心裏一暖,哈哈笑道:“正道那些人不過蠢驢木馬,我視之如土雞瓦狗,又何足道哉!你等自行回去,我與韋蝠王隨後便到。”
頓了一頓,便見亂軍之中,韋一笑身法飄忽,已然和那員將軍鬥在一處,蒙古騎兵已然衝鋒而來,當即微微笑道:“韋蝠王既然出手,又豈能空手而回?那員韃子將軍看似凶猛,亦不過插標賣首爾!他那顆首級便當我等獻於武當張五俠的見麵禮吧!”
顏垣和辛然見他說的豪氣,都是暗暗心折。辛然還待再說,卻見楊逍將手一擺,冷然道:“再不退去,我當以違軍令論處,絕不輕饒!”
若換了往日,楊逍這般說話,兩人定然不屑聽之,但此時一是對楊逍頗有改觀,二是見敵方兵馬勢大,若是再耽擱,即便能保自己無虞,烈火、厚土兩旗的旗眾也是得死傷大半,當即對視一眼,齊齊拱手道:“楊左使,保重。”對著身後旗眾一招手,翻身鑽入地道之中。烈火旗、厚土旗旗眾也隨後跟上。
楊逍望著敵兵奔騰而來,了無懼色,正待大殺一番,忽地心頭一動,霍地轉身,目光如電,射向不遠處那株樟樹之上,冷喝道:“是何方高手?請現身一見。”
樹上輕飄飄的落下一個人,青衣長劍,衣帶飄飄,正是宋青書。
青書拱手施禮道:“楊左使,久違了。”他方才見張翠山施展“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便無時無刻不在揣摩,武當武學脈絡相通,張翠山施展的武學精義,登時被他領悟三四分。
青書適才導引各大派人士逃離蛇山,卻見還有人留在原處,不由大是奇怪。他藝高人膽大,當即悄悄退回,隱匿大樹之上,見明教烈火、厚土兩旗旗眾大擺妙陣,殺得蒙古精兵片甲不留,不由大呼妙哉。
他早欲現身,方才卻是有意使那“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楊逍乃是大高手,這氣勢針對他放出,如何不生出感應?
楊逍見來人是他,哈哈一笑道:“宋小兄,半年不見。你武學修為精進至斯,當真可喜可賀。”忽地眉頭一皺,但見身後已有蒙古騎兵衝鋒而來,當即右足一點,淩空躍起三丈,飛起一腳,將一人踢翻馬下,搶了他的彎刀長槍,縱身上馬,笑道:“宋兄弟,你我雖然正邪有別。但蒙古韃子人人可殺,何不上得馬來,衝殺一番?”他心中其實十分惦念紀曉芙,但和韋一笑相鬥的那名將領明顯功夫不俗,以韋一笑之能,尚不能立斬他於馬下,當真是難得的高手了。青書的功夫明顯大進,自己一人要穿過這萬馬千軍抵達韋一笑處,勢必耗時不少,若有青書相助,則可事半功倍。
青書見楊逍豪興飛揚,胸中不由湧上一股熱血,也是笑道:“壯誌饑藏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楊左使,請了!”長劍陡然出鞘三尺,青光閃過,精芒淬起,斬下一個騎兵頭顱,青書當即翻身上馬。
殺的兩人,忽覺手中三尺長劍雖然鋒利無雙,但砍殺起來卻是大不順手。抬眼覷見楊逍長刀在手,砍劈削撩,縱橫無敵,不由大是羨慕。見一個騎兵長矛刺來,當即一手抓住,運力一扯,將那杆大槍一把奪來,戰馬交錯而過時,青書伸手一探,又將那人腰間彎刀奪過。那員騎兵本待拔出彎刀,忽覺右手一空,見腰間已然空空如也,脖頸一疼,一顆腦袋便哐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