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天時(1 / 2)

一溪煙雨,半畝塵田。

軍士們仍在訓練著,王禪等五兄弟各自督導,操練有序,呼喊震天。藏劍琴仙更是撫琴奏樂,十麵埋伏古譜彈撥開來,殺機四伏,氣勢極盛。

前一日公子抵達,四千甲兵士氣大盛,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揮戈,以顯勇武之態,所謂一鼓作氣,羅貫中瞧此情形,便先紮駐原地,趁勢練兵,待得大都、常州兩方消息傳來,休養數日,再出兵戰陣。

而那一邊,這最高層的三位,卻是在切磋武藝。劉基和羅本兩相夾擊,青書壓根就無需使出“左右互博”之術,單一隻手臂迎敵,兀自顯得遊刃有餘,皆因這“左右互博”,與“陰陽”大道相通,“左右互博”每純熟一分,便離大道愈進一步,功夫也就精深一分。但究竟此路並非正道,疏於路途,旁門枝葉,總多磨難。

但是,饒是如此,放眼天下,與青書對上,能有必勝把握的,恐怕便隻有張三豐了。

劉基曾得“天山折梅手”殘譜,無窮無盡的招式化展開來,奇妙之至,讓人目不暇接,羅貫中內力也到一定火候,奈何招式不謹,運力不免不純。故而劉基主攻,羅貫中掠陣。

三人身法展開,如電影驚鴻,晃來晃去,分分合合,劈啪聲不絕於耳,顯然是拳腳相擊,骨節寸響。

俄頃,“嗤”的一聲,如裂帛也似的輕響,人影驟分。劉伯溫身子一晃,拿樁站定,羅貫中功力不純,卻是退後數步,一臉懊喪。青書笑吟吟的斂袖道:“伯溫,這一局算平如何?”劉基神色數變,深深一揖,歎道:“公子神通,伯溫拜服。”他心道青書才出一條手臂,便打得自己二人無還手之力,若是雙手齊出,那還須比麼?想到此處,劉基心中對張三豐之能愈發歎服。

青書淡淡一笑,耳朵卻忽地一動,側耳傾聽半晌,他不由驚道:“不好,貫中,快列隊迎敵。”劉伯溫功運雙耳,神覺延展,忽而聞得蹄聲隆隆,不由也是大驚。

羅貫中功力不夠,不明就裏,但瞧兩人神色,不免訝異。三人狂奔校場,集結兵隊。羅貫中顧不得多解釋,雙手叉腰,揚聲道:“火營神弓手何在?”

火營八百壯士站出四百人整,清一色紅衣紅甲,背負大弓,卻聽這群兵士大聲道:“將軍,神弓手在此!”

羅貫中還待說兩句話,青書卻一把扯過他,喝道:“水火二營神弓手聽令,你等上山埋伏,其餘諸營騎兵,上馬迎敵!”穀內一馬平川,甚是寬廣。這一聲出,無人不從,除去八百神弓手,眾人紛紛牽出往日操習所用戰馬,列隊方畢,卻聽喊殺聲近,穀口一個渾厚聲音緩緩傳來:“穀內反賊,還不束手就擒?”聲雖不大,卻清晰入耳,顯然發聲之人內功不弱。

青書方要揚聲答話,劉基卻輕輕拉了他衣袖,大聲道:“我等奉天討賊,何來反賊一說?閣下口說漢話,必非韃子走狗,可是張公帳下?”他聽得“反賊”二字,已然確定,堵住穀口的士卒,必定是蒙古兵,人以漢話問出,顯然想知道己方底細。故而劉伯溫將計就計,一番話顯得自家好似是張士誠在龍城外偷偷訓練的奇兵,卻是移禍江東之計。

那渾厚聲音忽而一斂,好一會兒才道:“原來是張士誠這反賊!”咬牙切齒,好似極為痛恨。

劉伯溫瞧了一眼正攀緣而上的八百箭手,假裝驚道:“不好,是蒙人!”

那渾厚聲音冷笑一聲,好似要下令攻進來,但過了好一會都不見動靜,羅貫中當即下令,讓左右兩軍偷偷上前,準備突圍。劉伯溫覺此舉甚為不妥,才要阻止,卻被青書拉住:“我既全權委以貫中重任,便讓他自個兒來吧。”

劉伯溫一怔,抬起的手終是落下,口中隻不斷與對方將領拉扯,想要拖延時間,對方也樂得和他拖延下去,仿佛也有什麼盤算。兩人似乎由你死我亡的大敵瞬間變成了多年未見的故友一般。

不得不戰,帥不離中軍,運籌帷幄方為上道。是《武穆遺書》中所書,羅貫中審時度勢,深覺嶽武穆所言甚是,遣輕功最好的王禪前去探觀,而後令馬夫夥夫製造噪音,自悄然排兵列陣。

“我等起兵,不過求一條生路,若將軍能讓我等吃飽飯,我等甘願受降……”劉伯溫運上內力,侃侃而談,說起謊來渾不臉紅。

那渾厚聲音再度響起:“哦?久聞張士誠兵精糧足,如何會讓軍卒淪落到吃不飽飯的境地?”

他話音方落,劉伯溫便接口道:“將軍有所不知……”

一段曲折辛酸的故事延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