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當世名將看著台下的一眾士卒,俱是微微頷首。
精、氣、神俱足,不出經年,便是一支縱橫天下的彪軍。又訓練了許久,至申時處,青書方下令解散。期間與何謙、傅友德交流帶兵經驗,端的是受益匪淺。
走入大堂,三人分頭坐下,宋青書在內堂將甲胄卸去,不無得意的道:“此甲堅而輕盈,穿戴身上渾若無物,好,好!”
何謙笑道:“此甲可有名頭?”
青書一怔,搖了搖頭。
“我觀此甲脈絡通透,雙臂甲胄與頭盔成漢隸‘幾’字,狀若黃河,不若就叫真武九曲甲吧!”李善長嘴角含笑,持了一柄雛羽扇,輕輕搖動,緩緩踱步而出。
青書聽了,不由一喜,傅友德、何謙兩人大是稱善。
“好,好,就依先生所言!”青書點頭笑道。
此語方畢,卻聽一人道:“我看此名不妥。”劉基羽扇綸巾,緩緩而入,名士風流一顯無餘。
青書敏銳的捕捉到,李善長清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陰鷙。心中不由忖道:“適才這兩人莫非話不投機?”
卻聽他續道:“黃河之水天上來,固然氣勢奔騰,但九曲而入海,未免太過麻煩。無毒不丈夫,殺伐果斷,方乃英雄……依基之見,此甲分頭盔、護臂、護膝、護心鏡、前後甲胄凡七部,便喚作七煞真龍甲!公子以為如何?”
劉伯溫說完,李善長隻微微一笑道:“煞氣太重,不好,不好。”兩人對視一眼,仿佛電光擦過。聽到此處,青書不由微微頭疼,不過區區一副甲胄,兩人已然相爭不下,今後若有決策,豈不鬧騰不休?
敷衍了幾句,也就散了。青書一把拉過何謙,和他細細談起來。
何謙將近些年的經曆都一一說出,當年遭遇風沙之後,卻是為馬賊所救,在廣漠之中的某一處小小綠洲之中,為一群土匪做奴隸,幹著世上最髒最累的活兒。
但隨著時間流逝,他由起先的處心積慮想要逃跑,變成了後來慢慢得到馬賊頭子的倚重,成為土匪窩裏邊名副其實的軍師級人物。
這一片廣漠中,有四家馬賊,占據幾處綠洲,爭搶過路商隊的財物。而何謙以七路奇兵,不到六百的兵力,助那馬賊頭子一統這片大漠,聲勢一時無兩。
然後便設計,策動除大頭領之外,最具權勢的三頭領**了壓寨夫人,一番火並,兩敗俱傷,何謙仗著青書傳授他的皮毛內功拳腳,號召了一批人眾,輕鬆解決兩人,成為馬賊之首。
再然後,便是光明正大的從馬賊窩裏走出來,耗時兩月,終於趕回。
青書聽他說的輕描淡寫,卻知道這位屬下委實是九死一生,好言安慰了一番,何謙卻豪興大發,笑道:“公子,這些年在大漠之中,我深覺馬賊肆虐,雖說殺雞取卵,卻是大大壯大實力之舉。故而謙欲領兵一支,閑來無事時,到敵方境內搶些物事也好,哈哈。”
青書聽得皺眉,沉聲道:“何謙,此事還是莫要想了。”何謙不由一怔,卻聽青書續道:“我等並非是爭這尺寸之地,而是天下。民心有失,以何爭天下?你若得罪了百姓,一傳十、十傳百,何來民心?此事斷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