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從廚房裏端出來兩杯水放在桌子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紀城嚴說:“這位先生,您有什麼事可以明天說嗎?現在很晚了,林小姐她最近休息不太好……畢竟她現在懷……”

“張阿姨!”林安安厲聲打斷她的話。

張阿姨嚇了一跳。

她從來沒見林安安這麼高聲調的跟她說過話,而且語氣裏的戾氣與急切油然而生,不容抗拒。

“沒你的事了,你去睡吧。”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發張阿姨走。

張阿姨自然不放心,隻是看到林安安堅決的表情,也沒有多待,隻說道:“您有什麼事可以喊我。”

林安安點頭,她便回房去了。

“如果不是陸止言幫我,我恐怕現在還被你當金絲雀一樣養著。我當然感謝他。”林安安拽了拽自己身上隨意披著的外套,說道。

“感謝?僅僅是感謝麼?”他冷笑,想起之前收到的那一封郵件,雖然不知道郵件真假,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兩個的關係真是讓人不得不懷疑吧。

“到底是怎麼樣,我也不必跟你解釋吧?”林安安厭煩了跟他繞彎子,“紀城嚴,我既然選擇離開,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他道。

“好,那我就跟你說明白。”林安安身子前傾,纖長的手指握上了張阿姨剛才給她放在麵前的水杯,目光緊緊的盯著桌子對麵的紀城嚴,緩緩地說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別來糾纏我了。”

紀城嚴表情陰鬱,他的發絲一直到現在還濕漉漉的,古譚般深邃的眸子覆了層淩厲的譏諷,語調疏淡,帶了些與生俱來的睥睨之氣:“你覺得你說了算嗎?”

林安安握著杯子的手猛地收緊,她死死的盯著紀城嚴的黑眸,清冷的道:“你這樣有意思嗎?”

“有沒有意思我說了算。林安安,隻要我不同意,你休想離開我。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音調沉沉,“我也會把你找回來。”

他的不容抗拒和霸道渾然天成。

林安安知道,他也絕不是空口說白話。他向來說到做到,也絕對有這個能力。

林安安氣極,把手裏的杯子猛地摔到了地上,杯子摔在木質地板上,並沒有碎,隻是水濺了一地。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清亮的眼眸此時含了些怒氣。

“那你就弄死我吧。”眼眸裏慢慢浸潤上水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說完這一句,身體微微顫抖,貝齒咬上了自己的嘴唇,把嘴唇咬的發白。她隱忍了半天的眼淚還是從眼眶裏脫落,一大顆淚珠啪的掉在桌子上。

紀城嚴看著她這一大顆眼淚掉下來,身體僵了僵。本來就冷厲的眼眸更是暗雲密布起來,薄唇也緊緊的抿了起來,整張臉上除了隱忍的怒意,還是怒意。

他生氣極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生她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看見她眼淚的那一瞬間,他所有的惱怒和煩躁都升至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