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晚上之前,他從來沒有覺得她是一個絕情的人。她一向是笑的那麼明媚而又純善,對於任何人都是一副有耐心的模樣。這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錯覺他是一個非常柔軟的人。
可是經過了今天晚上他說過的這些話以後,他才知道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麼徹底。林安安在很多地方是跟他非常相像的,她可以對著任何人溫柔的笑,可是真要讓她拿出感情來對待一個人,真的是難如登天。
她雖然就窩在沙發上,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甚至也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種拒絕,已經將他傷得徹底。
她的這種無聲的拒絕,比她真的說出的那些話還要傷人。因為他說的那些話,大概還有一些反駁回轉的餘地,但是他身上散發來的這種拒絕的氣質,是真的能夠將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
這種拒人於千裏之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反駁回轉的。大概就是他無論排除了多少的艱難萬險來到她麵前,依舊還是會被她的這種冷漠所震退。
有時候陸止言會覺得她其實跟紀城嚴非常相像的,隻是她跟紀城嚴不一樣的是,紀城嚴的拒絕是直截了當的,而他的拒絕則婉轉千回。隻是那又怎麼樣呢?結果都是一樣的。
陸止言苦笑,大概是他今天晚上煮的咖啡,沒有加糖吧,他現在心裏的苦澀都幾乎快要漫出來了。
偏偏林安安這個時候看見了他麵前已經空了的杯子,終於有了動作。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穿上了自己的鞋子,然後端起了他麵前的杯子說道:“咖啡喝完了,我再去給你續一杯。”
陸止言長歎:“你煮的咖啡太苦了。”
林安安腳步頓了一下:“是嗎。”
然後她轉過身來,笑了笑,一步一步的走了,回來重新把那個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笑著看著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既然苦,那你就不要再喝了。”
陸止言看著她帶著笑意的美顏,隻是她的笑意沒有到達眼底,這讓他覺得有些心冷,忍不住問道:“如果我想喝呢?”
林安安轉過頭去,不再看他,重新回到了剛才自己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你想喝的話,我給你點一份外賣吧。別人煮的咖啡都比我煮的咖啡要好喝。”
然後她果真就拿著自己的手機低著頭開始訂外賣,手機裏的燈光映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眼睛都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皮膚也開始發亮。
陸止言看著這樣的她一瞬間就想起來了,多年前那個晚上的小姑娘。當時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也是顯得那麼的柔和而堅毅。
兩個人的臉重疊在一起,就化作了現在的林安安。笑起來的她,哭著的她,開心的她,難過的她,還有恐懼的她,像她現在這樣,雖然是在笑,可是冷漠至極的她。
這麼多的她全都在他的心裏縈繞不去。她說她不值得自己喜歡,可是究竟值不值得,她又怎麼能判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