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華燈照亮地上每一塊青石磚，六六緊跟在皇的座轎後麵。
桂花糖的香味彌漫，水晶鮮花餅的牌子茶洗的鋥亮，偏街道清冷，看不見一個子民。這裏的巡遊是每月的慣例，六六無從得知，皇的雅致究竟從何而起，但這是她無權過問的事。
二樓的天窗，有小影探出來，六六好奇地望過去。是怯生生的可愛模樣的孩童，那露珠一樣清透的眼睛盯著六六看。
“不過是披了皮囊的小鬼，六六喜歡？”
皇的座駕不知何時退去，隻身站在六六麵前。
銀色的月光透過二樓天窗，原先可愛的孩童已經變了模樣，成了軟軟一張虛化的皮，鑲嵌在麵皮上的眼眸泛著血紅的笑意。
六六驚恐地捂住眼睛，胃裏一陣翻湧，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
“嘔——”
“子芒嚇著小姑娘了。”茶館裏的暗影緩緩現身，銀色的長靴映入伏跪在地板上的六六眼前。
“來，子芒扶姑娘起來。”一雙纖長的手伸到六六麵前。
他是邪魅的妖精？這一念頭閃過六六的腦海。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是怪異。這是無題曾告訴過六六的，否則他幽黑的眼眸中怎會透著血紅的光，跟那怪物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六六接二連三受了驚嚇，完全顧不上宮廷禮儀，哆嗦地爬到皇身邊，雙手緊緊地抱上皇的小腿。
“皇，好久不見。”子芒的視線從六六身上收回來。
“消失許久的芒帝現身，隻是為了逗弄這小東西？”皇俯身，將六六拎到懷裏。
“可憐的小東西，都嚇壞了吧。”子芒的手剛探出去，六六縮在皇懷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皇一根手指伸出來，掩住六六的唇，輕聲道，“六六，乖，別叫。”
月筱帶著暗衛出現，看見子芒的那一刻，眼睛裏帶著狠厲的殺氣。
“殺。”
暗衛單膝下跪，等皇的請示。
皇合攏披肩，掩住六六的眼，戴在食指的銀戒對準子芒。
“殺。”
尖利的隱刀刺破了子芒的皮膚，鮮紅的血珠凝結在傷口，隻一瞬，已經完美愈合。
月筱逼近子芒，揮出銀笛。
“子芒沒空陪你們做遊戲。”子芒閃避，手指點向月筱的銀笛，嘴角的笑意忽然止住。
銀笛焚寂，變作無用的銀灰。
月筱徒然空手，仍要一腔熱血地衝向芒帝，勢要將芒帝覆滅。
皇手上的銀戒有銀光閃現，鎖住唯一的敵人，淡淡月光攏住子芒，有刺鼻腐爛的味道溢滿長街。
子芒的血是汙暗的惡源。
月筱抓準了時機，正欲趁他重創之際，將子芒擒拿。
“筱。”是皇的厲聲嗬止。
月筱攥緊了拳，額上青筋乍現。
六六被重重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清亮的聲響。
月筱被蒙蔽的眼睛終於看清了眼前景象，麵前並不是芒帝，而是他的幻影。究竟是哪一刻，哪一刻，讓他悄無聲息地溜走。
皇轉身，離去。
六六又疼又怕。
月筱頭疼地看著地上的六六，問，“六六，還能不能爬起來啊？”
六六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