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晨走到長凳上坐下,眼睛瞥向長凳上剩餘的空間,對佇立在那的她說,“坐吧。”

乖乖坐下後,她才發現自己模擬了無數次的開場白,在這一刻突然煙消雲散。

重新盤算著該開口說些什麼之際,就聽他低沉嗓音溫和的問,“晚飯吃了嗎?”

‘咕嚕咕嚕’還未開口,肚子就已經迫不及待替她回答了。

她有些窘迫,惹無其事得低下頭望著地板,希望他剛剛沒聽見。

但他還是聽見了吧?

“你先到大廳等我一會,我去洗個澡,10分鍾後門口見。”

“好。”

服務生領著顧輕輕到大廳的途中,她才察覺到整座健身中心的燈火已經熄滅了一大半,就隻剩剛剛霍啟晨那間體育室依然亮著,而眼前這幾位加班的服務生也似乎沒有趕人的意思。

她隨口問一位正給她端茶的服務生,“你們一般什麼時間打烊?”

“我們這裏一般是九點打烊,做完了清理工作後大概九點半下班回家。”

她低頭瞟了手腕上的表,長針指著6,短針在10,已經快10點半了。

“不過今天是例外,因為霍總是我們會所的特別會員。”還沒提出心中的疑問,服務生已主動回答。

“特別會員?!”

“是的,你剛剛去的那間壁球場是專屬於霍總的。”

“專屬於他的壁球場?!”

“是,霍總常年包租了那間壁球場,所以不論什麼時候,隻要霍總想打球,打多久都沒問題。”

“哦,我明白了。”

嘖嘖嘖,有錢人生氣或情緒不好想發洩時果然是比較帥一點!

“什麼事你明白了?”他低沉嗓音在走廊和大廳介麵處響起。

顧輕輕朝聲音方向望去就見霍啟晨正一臉饒有興趣的走來,梳洗後的他換了件襯衫,但外套和牛仔褲依然和今天中午時穿的一樣,也許因為剛梳洗完的緣故,打了幾個小時壁球的他絲毫不見疲憊,反之是一臉精神飽滿,清爽自在。

她從沙發站起身,隨口笑道,“沒什麼,隻是在感悟有錢真好!”

沒想到一句脫口而出的感慨,換來的卻是他定定凝視的眼神。

他眉宇間倏然有種說不出口的沉重,“你是不是覺得,我滿身的銅臭味?”

被他突來的凝重表情嚇到了,她微微一怔後笑著調侃,“你是不是太久沒溫習中文了?滿身銅臭味一般是用來譏諷那些有錢卻品行不端的人,比如唯利是圖,賄賂公行,敗壞風氣等什麼的,像你這種…頂多隻叫奢侈。”

他漆黑眸子先是不發一語的看著她,片刻,輕笑了聲,“奢侈?好,我們醫肚子去。”

“等一下,你的襯衫…”察覺到他的襯衫有點不對勁,她欲言又止。

“嗯?”他揚著濃眉,似乎很期待她說下去。

由上往下數,她指著他身上第三顆不見鈕扣的空白針線痕跡說,“這裏少了一個鈕扣。”

他眉頭擰得更深,“你發現了?”

“是啊,我發現了,你這裏有多備幾件衣服嗎?要不你先去換一件吧!”她一副深明大義。

說完,她發現他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看,那眼神又是一貫的探究的意味。

然後他輕搖了下頭,有點自嘲地笑道,“這樣可以,不礙事。”

“可少了一顆紐扣總覺得怪怪的,大不了你再重新去買一件,又不是沒錢。”

聽到她的話,霍啟晨聳了聳肩,“這件襯衫對我來說,很重要。”

語畢,他的腦海裏忽然閃過淩芊芊的輪廓,眼底的痛處一閃而過。

這件襯衫是他二十六歲生日那年淩芊芊送給他的!

很重要?

想必是淩芊芊送的吧?

霎時,她隻覺周身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一起,他沒有說話轉身朝大門口走去。

往停車場取車路上,顧輕輕試圖打破沉默,“對了,你不是要我請客嗎?就今天吧,我請你!”

為了道歉,為了慶祝他的生日,同時也算是履行了自己之前對他的承若,真是一石三鳥,她在心裏滿意的盤算著。

他點頭,“好,你想到哪裏去吃?”

嗯…

今天是他生日,老人家不是說生日要吃麵條以祝長壽嗎?

“我們去吃麵好了,至於地點就你來作主吧,看你想去那家麵館都行。”一碗麵也應該不會貴到那裏去。

霍啟晨嘴角微微勾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