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風帶著些蕭瑟的涼意,略有些才華的她會在此時多愁善感。

蘇岩抱膝蜷在角落裏,眼淚已經風幹了,她哀悼這個黑暗的生日,誓決不原諒他,她預備了滿肚子的經典語句,用以口誅那個不重視她的人。

夜涼如水,深夜的天台是不能久待的,風越來越急,淩晨溫度驟降,她望著上天台的進口處,空空如也,一直一直沒人來過。

心和身體一起寒,她卻仍倔強得支撐著,雙臂抱得更緊,模樣可憐兮兮…

蘇岩的思緒一刻都沒有停頓,她懷疑譚燁是否真的能找到她?

於是她開始後悔沒有帶手機,她開始想著如果就這樣一直坐到明天早上的話,她肯定會凍得感冒高燒然後暈倒,再接著有人上天台發現了她,把她去醫院,最後再通知譚燁。

她幻想著他到醫院後看到她生病了,痛心的樣子!

隻是她忘了,這是生活,並不是她的小說,小說裏可以讓女主角得了絕症又活過來,但在現實生活中,病痛絕對是一件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災難!

到了下半夜,她實在冷得受不了,猶豫了半小時終於下樓回到了公寓。

生活是最嚴苛的老師,蘇岩在27歲生日這天徹底成長了,不管她以後能否和譚燁在一起,她都明白,吵架後別妄想有人能找到躲起來的你!

在這世界上,若自己都要逃避,沒人會花功夫去尋你!

若自己都要折磨自己,也沒有人會憐惜你!

她回到公寓後,就見譚燁陰沉著臉坐在客廳沙上,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他淡淡的諷刺,“你跑哪兒去了?你不知道大半夜跑出去很危險嗎?怎麼知道要回來了?”

他不是沒去找去她,相反的,他拖著疲累的身軀,和程軍各開一輛車在市區裏到處轉悠,她的親戚朋友家能打聽的都打聽了,他當然不會想到她會那麼戲劇地躲在天台上,從不看肥皂劇的他實在沒有那麼豐富的想像力,一板一眼才是他的生活作風!

蘇岩見譚燁的一臉冷漠,語氣裏除了責備沒有絲毫的關心,天台上受的罪和委曲無處泄,凝噎了半天,竟哭不出來。

在她的邏輯裏,這時的他應該是抱著自己,拚命道歉才對。

她原本還準備了一大堆不原諒譚燁的套辭,但這時全被塞回肚子裏,蹦出嗓子眼兒的隻有一句話,“我回來拿我的東西!”

聞言,譚燁霍得站起身,“蘇岩!鬧了一夜,還沒鬧夠嗎?難道你不知道A市晚上的治安差?那麼晚了還跑出去,我找了你一個晚上!可你倒好,折騰了我一夜就是為了回來拿東西?”

不是不擔心,不是不著急,不是不害怕,他找遍了大街小巷,找不到她時,他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她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遇到什麼壞人了?

疲乏,擔憂,焦慮百般折磨,得到的卻隻是她的一句‘回來拿東西’,無怪乎他火大!

蘇岩在天台上自我想像了一夜,此時對譚燁再無奢望,隻是冷冷的看著譚燁,“放心,以後我都不會折騰你了,我拿了東西就走!”

說完她逕自走到臥室,打開衣櫃皮箱收拾衣物。

譚燁跟了進去,把她的皮箱收起來,蠻橫地踢到一邊,關門反手落鎖,拽她到床上。

此刻他實在沒精力和蘇岩再吵下去,好言道,“寶貝,別鬧了,我真的很累,明天還有很多工作,咱們早點睡覺吧。”

蘇岩習慣了在夜晚寫稿,正在氣頭上的她哪可能睡覺,掙紮了許久都脫不開他的鉗製,隻能咬著下唇,火大得瞪著他!

或許說要搬走隻是氣話,她的掙紮也隻是意思一下,她希望的看到是,譚燁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你說你為什麼無緣無故的生氣?”譚燁見她態度有些軟化,閉著眼睛問。

蘇岩當然不會說是因為自己幻想了很多博人驚喜的手段,而譚燁卻都沒做到,於是淡淡回了句,“我以為你會送我件禮物,而且還是你親自買來的!”

“那張卡就是我親自去辦的,我之前問了你很多次你生日禮物想要什麼,你卻不說,我隻好去辦張卡,你需要什麼就自己去買,這樣不是很方便嗎?”譚燁的思維模式能夠考慮到這一步已是不易,當初辦卡的時候他還在想蘇岩一定會很開心!

如何換成是簡輕歡,送她一張卡她肯定會很開心得收下,然後去買一些兩人都需要的東西!

以前簡輕歡每次過生日,他問她要什麼,她的回答總是兩個人都需要的生活用品,雖然很現實,也沒有浪漫可言,但很省心。

女人啊,果然是有差異的!

他怎知當初讓簡輕歡開心的方法用到蘇岩身上時,卻換來了她的勃然大怒?!

譚燁的手再次習慣性得撫上陣陣抽痛的胸口,隻覺一陣悲涼…

蘇岩聽他這樣一說,也明白了他不是沒花心思,要怪就隻能怪他是那種天生就不懂浪漫的人,想到這她的氣消了大半,決定赦免他,“算了算了,記得聖誕節補償回來就行。”

譚燁應了聲好,“早點睡吧,我明天還有個重要的會議。”

一場風波過去,但兩人的差異在風波中凸顯無遺,譚燁在大學時代學到的知識是如何賺錢,如何賺更多的錢,與蘇岩這種從小衣食無憂的女孩觀念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