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多少雙手摸過?
他不禁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忽然有個不詳的預感,在未來很長一段日子裏,穿內褲都會有心理障礙!
沒洗的新內褲是不能穿了,那怎麼辦?
而且他一向討厭別人幫他清洗內褲,而簡輕歡是第一個清洗他內褲的人…
如果她哪天離開了,難不成他要自己動手洗?
想著,霍晨希一屁股坐到床上,緊接著從上衣口袋裏摸出煙來,一陣吞雲吐霧後,他身體上的不適減輕了些,想到還在衛生間裏給他洗貼身衣物的簡輕歡,他不禁有些黯然,縱使自己萬貫家財,富足半生,但他卻從不願讓別人洗他的貼身衣物,就連淩安潔也未曾讓她洗過,目前隻有簡輕歡一個!
這一刻,霍晨希才覺得自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簡輕歡洗完所有的衣服後提了桶到天台上逐一晾起來。
此刻遠處的海麵銜著半輪紅日,風吹過棕櫚樹林,層層綠浪微微起伏,鐵欄杆前是她種的香草植物,檸檬香蜂草的濃香隨風四溢,她抱起幾個小小的花盆,耗費心神養活這些植物,該放進臥室去,日夜聞香才不負了心血。
弄完後她下了樓,站在拐角處的霍晨希才從拐角處走出來,空曠的小天台上,晾在竹竿上的襯衫如白幡飄揚,那竹竿是她去後山的竹林裏親手砍下來的,記得當時她還跟他抱怨:這棟豪華別墅裏什麼都有,卻找不到一根可以晾床單曬被子的竹竿!
手撫過光滑的竹竿表麵,滑過一個又一個竹節,他看向欄杆前一排沒有抽芽的小花盆,裏麵裝的是她半夜去花園裏偷偷撬來的土,如果她哪天離開了,那麼花盆裏裝的永遠是幹土,長不出薰衣草,也長不出薄荷跟迷迭香。
她曾對他說過:你平時太忙,需要緩解壓力,我種這些植物都有這功效。
從未要求她做這些事,但她卻細心的為他做了。
他曾想,是她自己願意的,但如果她離開了,還有誰願意為他做這些事?
又有誰跟他說這樣的話:最讓人舒心的就是有個依山傍水的家,工作累了,有這樣一個地方,不是很好?
霍晨希緩緩蹲下身,忽然想起海邊的那棟別墅,其實當初就是為了淩安潔,他才買下的。
他隨手抓了把褐色的土在手裏,捏成粉末。
片刻,他站起身,拍幹淨手上的塵土,幾步跨下樓梯,在浴室裏找到正在給花草澆水的簡輕歡,有如一個衝動莽撞的少年,用力抓緊了她的雙肩,脫口喚道,“簡輕歡!”
而喉嚨像是突然卡了根魚刺,痛得不出聲音,他咽了咽口水,從她的眼睛裏,他看到了自己慌張的臉。
他在慌張什麼?
自己要跟她說什麼呢?
“什麼?”她輕輕地應了聲。
他緩緩鬆開手,麵容鎮定,仿佛這個空間裏原來是三個人,而那個急切莽撞的少年已經離開。
“那個…茶葉你放在哪裏的?”他問。
她蹲下身繼續給草澆水,“你怎麼又忘了?就在一樓儲藏室靠牆的那個櫃子裏,從下往上數,第三排左手邊的抽屜。”
語畢她偏頭看了他一眼,又道,“你現在想喝茶?等會吧,等我澆完水後去摘幾片薄荷葉給你泡茶,你看你嘴唇都裂開了,要敗敗火才行。”
語畢她繼續埋頭噴水,灰蒙蒙的水霧噴到綠葉上,凝成了一粒粒晶亮的水珠,霍晨希心裏一揪,胸口熱乎乎的,轉瞬又涼了下來,濕濕的涼爽,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動,感動得心落了淚,像葉子上的水珠,晶瑩透亮。
他啞聲,“輕歡…”
“嗯?”
他沒說話,她好一會沒聽到回應才抬起頭,問,“什麼事?”
“沒…沒事了!”他結巴了一下,撇過臉。
“沒事?沒事你一直杵在這幹嘛?”
“我…我就想站在這,不行嗎?”他語氣僵硬,臉色很不自然。
什麼叫就想站在這兒?
這算什麼回答?
這廝的心思還真是讓人捉摸不定!
“行行,沒人管你,這個家本來就是你們霍家的,你愛呆在哪就呆在哪,我想管也管不著。”
你真想管也不是管不著!
他在心裏暗暗腹誹,但沒說出來,隨即轉了個身走到窗邊,望著初亮的路燈,和遠處黑靄靄的大海,‘沙啦沙啦’的樹葉聲,在黑夜的掩護下,顫顫微微地低哼著。
次日
早晨
霍晨希又一次提出要簡輕歡把現在的工作辭了,然後進霍氏工作。
起初簡輕歡死不肯答應,並拿霍天南和何厲晴做擋箭牌,霍晨希拿她沒辦法,然後丟下一句,“我會有辦法讓你向我舉白旗的。”
過了幾日,當簡輕歡把這件事徹底遺忘的時候,她意外接到了經理劉俊的召喚!
疑惑的進了經理室後劉俊開門見山,“小簡,最近工作的怎麼樣啊?”
“挺好的。”
“恩,那就好,不過…”劉俊麵色為難的瞥她一眼,似乎有話想說,卻又不太好意思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