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他對她念及舊情,還是因為骨子裏他在極力的去抵製卻仍割舍不下的親情?
“晨希,既然你弟弟救了你,那你們後來去了哪兒?為什麼你都不回來找輕歡?”顧雨熙虛弱的問,而她問的也正是簡輕歡想知道的!
“我不能回去找輕歡!因為隻要仲華強活著一天,我和輕歡就不可能過上真正安穩的日子!況且他運籌帷幄了二十多年,勢力極其強大,要想要扳倒他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所以我就聽從了譚燁的提議,為了將來長遠的幸福,我必須先放棄一切!”
霍晨希目光裏的隱忍深深刺痛了顧雨熙的心,也許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比任何都痛,可為了美好的將來,他隻能臥薪嚐膽!
“我發誓,如果不能除去仲華強,我便一生不來見輕歡!如果不能帶給她幸福安定的生活,我情願讓她以為我死了,也好過讓她跟著我過擔驚受怕的日子!所以從那天之後,當所有人都以為我真的死了,我就和譚燁悄悄離開了A市,一直在D市隱姓埋名發展勢力,布下天羅地網,伺機打仲華強一個措手不及!”
頓了頓他接著道,“我們等了整整兩年卻始終都沒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因為隻有等仲華強來到D市我們才有機會對他下手,如果在他的地盤上動手我們永遠傷不到他,反而會被他殺掉!就在我快要耐心盡失的時候,譚燁安撫我說據可靠消息,明年三月仲華強會來D市參加一個幫派大會!他讓我再等幾個月,因為除此之外別無選擇,於是我決定繼續等,既然兩年都等過來了,難道還在乎多等幾個月嗎?第三年春天,我終於等到了仲華強的到來!那天我和譚燁把整個D市幾乎包圍了,到處都是我們的人,他仲華強縱然能長出翅膀也難飛出我們的手掌心!而當天夜裏,在他下榻的酒店包廂裏,我和譚燁同時用槍將他擊斃!而他臨終前看到自己竟是死在我們的手中,他眼中的不甘多於震驚!可一切都晚了,因為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而我既然沒有亡,所以他就必須得死!”
霍晨希說到這裏簡輕歡和顧雨熙大致已了解了情況。
顧雨熙陷入一陣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三十幾年前,那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仲華強站在她的窗前,說了那番絕望的詛咒…
愛情從古至今便是有毒的罌粟,不是傷了別人,便會傷到自己!
簡輕歡緩緩起身平靜的離開了客廳,她沿著雕護手上了樓,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隻要一陣風吹過就可以將她吹倒。
曾經她幻想過如果霍晨希死而複生,那她一定會欣喜若狂!
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她卻並沒如想象中的那般欣喜,反而被一種深深的沉痛感壓得喘不過氣來,她知道是自己那顆原本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又開始撕裂,滴血,流淚…
顧雨熙凝視她的背影,扭頭對兒子說,“去看看她吧,這幾年她過的很苦,為了你,她什麼傻事都做過。”
霍晨希點點頭起身跟了過去,推開臥室得們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簡輕歡。
他緩緩走到她身後伸手圈住她,俯在她肩窩處沙啞道,“輕歡,對不起…”
簡輕歡的唇角顫抖,緊接著一行清淚從她緊閉的雙眸裏滲出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這幾年來她從沒流過一滴眼淚,更以為今後都不會再流淚,卻在此刻聽到他的一句對不起時竟不受控製得淚流滿麵…
“為什麼要道歉?是因為你沒有讓我陪你一起死?還是因為你根本沒死,卻讓我以為你死了?你覺得愧疚所以才說對不起?”她的身體開始顫抖…
“是因為你受的委屈,你的擔心,你的牽掛,你的痛苦還有你的辛苦…”
“沒關係,痛也痛了,苦也苦了,現在你來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不是每句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係,我的心早就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就這樣繼續隱姓埋名的過下去不好嗎?讓我以為你死了,讓我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不行嗎!”
如果他不回來,她就不會知道,原來自己的心還會痛!
她的還沒有死的徹底!
“輕歡,你是在怨我嗎?恨我欺騙你?可當初我是迫不得已的!你以為讓我放棄你,遠離你,我的心就不痛?這幾年來,我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滴血,有多少次我想不顧一切的來美國來找你,可卻最終都被苟延殘喘的理智給控製住,如果敵人不除,那麼等待我們的也許會是下一場分離!我們已經經曆過一次生離死別,難道你還想再經曆一次?對我來說,一次就夠了,真的,一次就夠了!”語畢,霍晨希緊緊的抱住她,眼淚滴落在她的頸邊。
簡輕歡掙脫出他的懷抱,身體抖得越發厲害,“就算你想臥薪嚐膽,我也會支持你!我可以帶著孩子遠離你,直到你成功的那一天再與你相認!可為什麼你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那樣走了?讓我以為你死了?讓你讓我的心,如何麵對過去所承受的傷痛!”
霍晨希痛苦的閉上眼,強行把她再次摟進懷裏,“輕歡,你真傻,如果你知道我沒死,你還會那麼痛苦嗎?如果你不痛苦,仲華強怎麼會相信我是真的死了?人生有時候就是要靠賭的,沒有十拿九穩的贏,也沒有百分之百的輸,想要突破一切障礙,我們就要犧牲一切,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