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為,撐過這一天,給紅袖一個喜氣洋洋的一天。
一整天的流水席。
終於把紅袖交給二子的時候,阮煙羅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身子也是從沒有過的疲乏。
眼看著她臉色有些微白,小紫心疼了,“小姐,快走吧,送你回去。”
阮煙羅點點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與紅袖的鬥智鬥通,消耗的是她的心力。
才一進書房的園子,燕小錦和燕小瑟就迎了過來,“媽咪,你也回來了,不是說要給紅袖姨姨鬧洞房嗎?”
阮煙羅一捏燕小瑟的小鼻尖,“喜娘都在呢,娘親有點累了,就回來了,你們兩個也去睡覺,乖。”
“我們不能去鬧洞房嗎?”燕小瑟有點遺憾呢,她想去新房那裏玩呢,可是一整天都被爹地安排的人看著守著,根本不許她和小錦去呢。
“小孩子家家的,不能鬧洞房,等你們長大了,就可以了。”那可是絕對的少兒不宜呢,就算是燕寒墨同意,她都不同意。
有時候,她的思想比燕寒墨還守舊。
尤其是對待小孩子的問題上。
“好吧,等我長大了,等我大婚了,別人也要鬧我的洞房。”燕小瑟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
“燕小瑟,你羞羞羞。”燕小錦刮著臉蛋羞臊燕小瑟。
燕小瑟不以為意,“等你長大了也要大婚的,而隻要大婚了,就都要洞房的,我聽婆子說的呢。”
“停停停,都給我打住,快去睡覺,小紫,你帶著他們兩個去睡。”
“那小姐你……”小紫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阮煙羅。
“我沒事,去吧。”除了李媽紅袖和小紫,其它的人也管不了燕小錦和燕小瑟。
而如今,紅袖在洞房,李媽已經沒了。
隻剩下了一個小紫了。
阮煙羅心口一酸,踉蹌的走臥室。
燕寒墨不在,她疲憊的躺到床上,閉上眼睛休息著。
可是腦子裏還有眼前,仿佛就隻剩下了李媽似的。
音容笑貌,就在她眼前走馬燈一樣的閃過。
她覺得她要失眠了。
這一夜,也許根本就睡不了了。
就算外麵有燕寒墨替她守著,也還是睡不著。
夜漸漸深了。
擺了一天的流水席也撤了。
四野寂靜,可是那靜卻讓人心發慌。
眼淚,就在靜謐中悄悄流淌了下來,濕了臉頰,濕了衣襟,濕了心,濕了人。
她心傷。
房門悄開,燕寒墨回來了。
看到床上無聲啜泣著的阮煙羅,哪怕夜很深很黑,他看不清她的臉,也能感覺到她正在悄悄的哭泣著。
那微微聳動的肩膀,已經泄露了一切。
無聲的上床,無聲的躺在她的身邊,輕環過她的腰貼在他的胸口上,他明白,這一刻他說什麼都沒用的。
他能做的,就是這樣的緊擁著她安撫她。
隻有時間,才可以療傷這種叫做失去親人的痛。
除此外,再無法可施。
清晨醒來,王府裏還是一派喜氣洋洋。
阮煙羅和燕寒墨換了一身的正裝,安靜的坐到了墨王府的大廳內裏。
也是昨天二子和紅袖舉行婚儀的地方。
紅袖來了。
偕著二子的手一起來了。
跟著她久了,這兩個人的作風也有些被她同化了。
居然還牽著手一起出現的。
紅袖的臉色很好,看來,昨晚睡得不錯。
倒是二子,臉色微沉,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
阮煙羅明白,因為二子知道李媽的事情。
可是紅袖不知道。
二子這樣的心事重重,一定是在擔心紅袖現在知道後的後果。
那個後果,也是阮煙羅所不想看到的。
可是現在,卻不得不在對。
兩個人,都已經沒有直係的長輩親人了,那她和燕寒墨,就充當他們的親人。
“紅袖給王爺王妃請安。”
“二子給王爺王妃請安。”
兩個人一起跪下,給阮煙羅和燕寒墨一起請安。
一身的喜服,那樣的喜慶,那樣的吉祥。
可本應該喜慶吉祥的一天,卻發生了誰也不想發生的事情。
“起來吧。”阮煙羅代替燕寒墨,叫起二子和紅袖。
紅袖站了起來,微微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燕寒墨,她對燕寒墨始終都是有些敬畏的,然後,一雙大眼睛就看向了小紫,轉而,小聲的問小紫,“李媽呢?怎麼不見她?”
二子握著她手的手一下子的握緊,握得紅袖一痛,“怎麼捏這麼緊?好痛。”
“李媽沒了。”安靜的廳堂裏,燕寒墨終於開口。
這個,誰人都最難以啟口的結果,總要有一個人告訴紅袖的。
不可能一直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