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閉上了眼睛,一切聽天由命。
隻是突然間有些舍不得肚子裏已經懷了幾個月的小東西了。
哪怕小東西還沒有出來,但是她已經與小東西有感情了。
小東西從前的一踢一拉一扯八二一拽,都在她的記憶裏,回想起時都是別樣的美好。
可是娘親不是不愛他,隻是命運不肯放過她和燕寒墨罷了。
所以,她根本沒有其它的選擇。
隻能帶著這個小東西陪著燕寒墨一起生一起死。
這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她沒有辦法。
“撲”的一口血噴出。
緊隨其後的是燕寒墨的一口老血也噴了出來。
十幾個人的掃式,一點也沒有浪費的全都招呼到了她和燕寒墨的身上。
而燕寒墨,因為之前的那一招,已經用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此時再也無能為力了。
“阿墨。”
“阿羅。”
沒有驚天動地的呼喊,隻有低低的淺淺的一聲呼喚。
不,與其說是不呼喚,不如說是低喃,夫妻間的,情人間的低喃,隻感覺到了美好,與,不後悔。
從不後悔。
“阿墨,來生,再做你的妻。”
“阿羅,來生,再做你的夫。”
燕寒墨緊隨其後,哪怕是在這樣的時候,居然也能婦唱夫隨的陪著阮煙羅玩起了浪漫。
有他這一句,她死生何憾呢。
輕輕的一笑,“阿墨,記得一定不要喝孟婆湯,這樣你會記得我,我會記得你,然後,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那是連阮煙羅都無法形容的愛呢。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深愛燕寒墨。
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深愛上的。
反正,從做了夫妻,不知不覺間,心上便全都是燕寒墨。
甚至於也包括她失蹤在燕寒墨麵前的那五年,她不讓他發現她的行蹤。
但是,她一直都有關注燕寒墨的行蹤。
燕寒墨在明,她在暗,他的所有的所有,一切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表麵上來看,她與燕寒墨是分開了五年,實則於她來說,她從來都沒有與他分開過。
從來沒有。
“好。”燕寒墨低低一笑,目光深邃的望著眼前的女子。
明明周遭有很多人,很多雙眼睛都在瞪著他們,恨不得他們立刻死去。
但是,他的眼裏此時就隻有阮煙羅一個人。
他深愛的女人。
也是帶給了他很多驚喜的女人。
此生能擁有,足矣。
他很滿足。
血,從兩個人的四肢百骸開始流淌而下,一滴一滴,輕輕滴落,仿佛雪落下的聲音,帶著輕飄帶著無奈帶著遺世而獨立的感傷……
可是不要感傷吧。
他們明明是深愛著的。
阮煙羅緩緩的攥住了燕寒墨的手。
他的手大而溫暖,隻是此刻再也不是從前那樣的幹燥了。
而是血。
是的,兩個人現在周身上下都是血。
那血帶起的不是幹燥,而是粘稠。
“阿羅……”
“阿墨……”
兩個人的血在此一刻合而為一,沿著彼此的指縫流淌在一起,在輕輕滴落。
那血,越發的鮮紅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