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那三年......
頭部像是要裂開一樣的劇痛,黎青青痛的冷汗涔涔,腦子裏像是亂成了一鍋粥,零零碎碎的畫麵漸漸聚集,在腦海中依次排列,三年前的事情如同折子戲一般就這樣明晃晃的出現,一下子把她拉回了那個絕望而痛苦的深淵裏。
他一次又一次摔了她的藥碗,用尖酸刻薄的話諷刺她,當著她的麵跟旁的女人出雙入對.......
她生寧兒那一天,漫天的大雪,痛了足足一天一夜,差一點兒一屍兩命......
寧兒得了風疾,瘦瘦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唯一的願望隻是希望能見一見自己素未謀麵的爹爹......
她卑微的匍匐在他腳下,絕望的哀鳴:“另一之後,勞煩將軍親自來取.......”
從別人的口中知曉了曾經的事情,她隻覺得過去的自己可憐而愚蠢,可旁的人怎麼能如同她一般,體會到那一千多個寒冷而寂寥的夜?體會到寧兒走的時候她這個親生母親有多絕望?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對自己的痛苦感同身受。
砰的一聲,寢殿的門被大力的踹開。
黎青青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奮力的向自己撲過來,將自己攬在懷中:“青青,青青......”
“夏侯琰......”
“是我,我來了,青青,你別怕.......”
一抬頭,對上他焦急的目光,冷厲的吩咐著身後的親衛:“把白萱兒拿下!扔進天牢裏去!”
黎青青淒涼道:“原來她就是白萱兒啊.......”
“青青.......”
“寧兒......我的寧兒......”黎青青重重的推開了他,“我的寧兒原來是死在你手裏......夏侯琰,我都想起來了,我全部都想起來了!你好狠的心呐......”
噗——
黎青青吐出一口血霧,身體軟軟的倒下。
夏侯琰抱緊了她,陣腳全亂,“是我錯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青青,你別嚇我,你要怎麼報複我都可以,你要我給寧兒償命我也甘之如飴,你醒醒......”
“將軍——”親衛走進來。
“愣著幹什麼,去叫劉軍醫,快!”
黎青青昏迷了,無論劉軍醫用了盡了各種辦法,依然無濟於事。她的呼吸微弱,臉上的血色已經褪盡,嘴唇發烏,痛苦的擰著眉,可就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劉軍醫說:“夫人這是怒急攻心......”
“有什麼辦法就用,用最好的藥材.......”
“將軍!”劉軍醫悠悠的歎了口氣:“夫人這是自己不願意醒過來罷了,再好的藥材也治不好她的心病啊。”
夏侯琰的肩膀陡然間垮了下來:“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陪著她。”
“將軍......”
夏侯琰抬起手止住他接下來的話:“下去吧。”
一連五天,黎青青昏迷著,夏侯琰就寸步不離的守著。
親衛端來了飯菜,勸到:“將軍,您好歹吃一些吧。”
“拿出去吧,若是再送進來,就自己去領五十軍棍。”
“可是夫人她......”親衛咬了咬牙:“夫人她若是一直都醒不過來,難道將軍也要陪她一起死嗎?”
夏侯琰難得的抬起頭,胡子淩亂,眼睛無神,整個人頹廢的不成樣子:“那就陪她一起吧,到了下頭,我們還可以跟寧兒團聚......”
第七天的時候,夏侯琰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寢殿裏。
他一激靈做了起來:“我怎麼會在這裏,青青呢?”
“將軍,您的身子虧空了太多,劉軍醫說不宜下地......”
“不行,我要去守著青青......我答應過她的,我要一輩子守著她......”
“將軍!”親衛欲言又止,“夫人她,沒在將軍府了。”
夏侯琰被釘在了原地:“她出門了?還是回黎族了?”
“屬下不知,那日將軍暈倒,屬下們都在照顧您,夫人約莫是那個時候醒來的,悄悄的離開了,屬下找遍了京城,也去了黎族的竹林裏查看,都沒有找到夫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