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豔麗刺眼的液體從喉中湧出,染紅了言霜白色絲綢睡衣的時候,男人正好轉身走進浴室,錯過了這幅畫麵。
言霜看著這一抹鮮紅,頓時慌亂的坐直身子拿起床頭的衛生紙,手臂顫抖的擦拭著浸濕衣服的紅色痕跡。
病魔已經不遺餘力的開始侵襲,她真的沒剩多長時間……
“邵寧,我做噩夢了。”
此時,屋內傳來一個夾雜著絲絲哽噎,滿是溫柔和撒嬌的女音。
即使隔著一扇門,聲音很輕很細,言霜卻聽進了心裏。
結婚整整五年,夏芝惠突兀的聲音如同惡魔般,總是會出現在紀邵寧和自己獨處的時候。
而那個男人,五年如一日的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裏,接起夏芝惠的電話。
就像今天這樣,即便是她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疼的顫抖,也阻擋不了紀邵寧對夏芝惠的關心。
“夢見什麼了,別怕,我在呢!”
紀邵寧刻意將聲線放低,溫暖細膩,和言霜說話時的冰冷截然不同。
“夢見有人將我綁架到了一個黑森森的房子裏,荒郊野嶺,我好怕!”
夏芝惠的嗓音落下,紀邵寧心頭一擰。
自從夏芝惠五年前被言學信派人綁架了之後,她就患上了精神疾病,反反複複夢見當年的場景,對此紀邵寧心中的自責深了一分,聲音變得更加柔軟:“惠惠別怕,我等會就過來陪你。”
說完這句,他便推門走出浴室。
“紀邵寧,你別走。”
言霜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隱忍著胃部的絞痛,起身緊緊的握住了男人的手臂。
她從未和紀邵寧說過如此決絕的話,以至於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再陪我六個月吧,六個月以後,我放你走,讓你快樂!”
從言霜口裏說出這句話,紀邵寧直接頓住。
這個不依不饒纏了他五年,不惜用卑鄙手段逼迫自己結婚的女人,居然說放他走,紀邵寧不免有些詫異:“你在玩什麼把戲?”
“沒有,我隻是好累,想解脫!”
言霜低著頭不看紀邵寧,溫熱的眼淚早已經遏製不住的模糊了雙眼。
紀邵寧愣住,目光落在言霜的身上,這一瞬間觸目驚心!
這個女人怎麼了……
橘黃色的燈光照射下,她的臉上毫無血色,還有她那白色的睡裙什麼時候染上了一層刺眼的血跡……
紀邵寧心頭毫無預料的一顫,頓時蒙上一層澀意。
“你……”
剛想開口問她這是怎麼回事,鈴聲卻在此刻再次響起。
“紀少爺,你快來吧,夏小姐她又犯病了!”
電話是夏芝惠家的保姆張嫂打過來的,紀邵寧聽完這話,心急如焚的迅速甩開了言霜的手,將剛剛想問的全都忘在了腦後。
口中卻沒有忘記安慰夏芝惠:“要惠惠乖,告訴她我馬上就過來!”
說完這句,紀邵寧猛地一把將緊緊拽著自己的女人推開,轉身就往門口走。
言霜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推,虛弱的身子摔在了玻璃茶幾上。
“砰!”的一聲。
脆弱的玻璃碎裂開來,發出一聲脆響。
尖銳的玻璃,一根根刺進皮肉,言霜頓時覺得全身上下,傳來鑽心刺裂的痛感。
已經記不清這是多少次,紀邵寧為了那個女人,拋下了自己。
她就這麼鮮血淋漓的坐在一堆碎玻璃裏,看著那個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自己的男人,那決絕離開的背影,一瞬間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