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一張的資料排序,是按照言霜病情的發展嚴重而放的。
一次比一次厲害,一次比一次嚴重。
直到看到最後一張資料上麵寫著:病人病情惡化,胃部癌細胞轉移至骨髓,情況嚴重,要求轉院。的這幾個字後,紀邵寧頓時清醒過來。
原來,那個女人的身子會越來越瘦。
原來,有好幾次看到那個女人身上滿是鮮血。
原來,言霜總是麵色燦白,神情痛苦。
原來,那個女人早早已經患上胃癌……
像是被人殘暴的切除四肢一般,紀邵寧隻覺得渾身麻木,沒有絲毫的感覺。
隱忍在眸中的眼淚再也遏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痛,前所未有過的痛。
痛,第一次會為那個女人如此的心痛。
為什麼,明明在很多時候,那個女人給了自己發現所有真相的機會,為什麼自己卻像個白癡一樣從未察覺。
為什麼,那個女人明明已經很痛苦了,為什麼她就不願意告訴自己她的病情。
紀邵寧抬手一拳一拳砸在自己的左心房上。
他想要緩解此刻的痛苦。
“紀總,您別這樣。”
一旁的莫才第一次看到平日裏威嚴冷峻的紀氏集團總裁如此激動的樣子,他抬手拍了拍紀邵寧的肩膀,要他不要難過,隨後將手裏的另外一份資料遞向紀邵寧:“這是我們查到的夫人用身份證在機場購買機票的記錄,她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離開了北城,去了C國雪城的醫院。”
紀邵寧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雙手顫抖的接過莫才手裏的資料。
“我們已經和夫人所在醫院的醫生聯係過,聽說,夫人目前的狀態不是特別樂觀。”
莫才的嗓音剛剛落下,隻覺得心中那股揪心的恐慌更是濃重。
“立即安排下去,我現在就要去雪城。”
紀邵寧等不了了,已經來不及等候了。
必須立即見到言霜,必須馬上找到那個女人。
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身患重病,到底是怎麼生活的?
紀邵寧晃了晃腦袋,想到這,他渾身都顫抖的厲害,一時之間知道了所有真相的他,像是被人拿著匕首一刀刀割破皮膚,連皮帶肉的撕扯了下來,露出赤果血淋淋的筋骨。
痛,麻木的痛。
“走,莫才,等不了了,我必須馬上見到言霜。”
紀邵寧拖著僵硬的身子,慌忙的就跟著莫才往外走。
“邵寧哥哥。”
身後倏然穿來一道清脆的聲音,紀邵寧頓住腳步,緩緩回頭。
清醒過來的夏芝惠,渾身疲憊的被護士攙扶著,遠遠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滿是委屈的看向自己。
五年來,就是這種眼神,像是一個無形的手銬,每一次都將自己禁錮在夏芝惠的身旁。
愧疚像是不致命的毒藥,想起來一次就疼一次,紀邵寧傾覆所有的去彌補自己多這個女人造成的傷害。
可是,到最後才發現,原來那個小心翼翼保護了整整五年的女人,卻是最開始不擇手段,不惜裝瘋賣傻來欺騙自己的人。
嗬……
紀邵寧搖了搖頭,勾起嘴角苦苦一笑。
他在笑自己的愚鈍。
他在笑自己的毫不知情。
他在笑因為自己的有眼無珠,為了夏芝惠傷透了言霜的心。
“邵寧哥哥,我們回家好不好。”
夏芝惠看著此刻的紀邵寧,背脊不禁冒出一絲涼意來,她邁著顫抖的步伐想朝著紀邵寧走進,可是剛邁開腳隻見遠去的男人厲聲開口。
“醫生,夏小姐五年來就一直被噩夢纏身,精神狀況及其不好。聽說您的醫術高超,現在我將她交給你們,麻煩您一定要將她這病治好。”紀邵寧滿臉嚴肅,收回落在夏芝惠臉上的目光,如今他已經不想再和這個虛假的女人再多說一句話。
他已經沒有時間處理,也怕沒忍住,自己會親手殺了她。
“不……邵寧,求求你帶我回去,我沒有病,我不要留在這裏。”紀邵寧說完,已經有兩個保鏢上來,將夏芝惠禁錮在手。
這兒可是精神病院,留在這兒,那就等於掉進了十八層地獄,夏芝惠拚命掙紮,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可是眼前的男人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莫才,派人看守,叫醫生好生伺候。”
說完這句,紀邵寧便頭都沒回,一眼都不再看夏芝惠,轉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他絲毫都沒有顧忌,身後傳來的一道道淒慘的求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