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的話讓殿內的人都變了臉色,榮德很乖覺,讓殿內侍候的內侍和禦前尚義都退了出去。

平王看了這情形,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後,也請辭了。

昭帝沒有沒有留平王,目光灼灼的盯著諸葛長風,“這樣做,保住皇後的幾率會有多大?”

以淡定從容著稱的諸葛長風,額頭上都爬滿了汗珠,作為醫者,以他一貫的做法,自然是力保存貨希望最大的那位,可昭帝明顯就是想要保住希望不太大的皇後娘娘。

諸葛清雖然年輕,洞察人心上還是有幾分本事,再說了,本來就是他引出來的,“臣有一法子,就是比較冒險了些。”

“說來聽聽。”

諸葛清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行針灸之法,輔以藥物,將皇後娘娘身體裏的毒逼到胎兒身上,等到清的差不多了,再用墮胎藥將胎兒打出,這樣會排出大部分毒,餘下的毒,再徐徐逼出。這是……”諸葛清停頓了下來。

“說下去。”

“皇後娘娘腹中龍胎胎像已穩,依臣的微末手段,保住龍胎是不成問題。墮胎對女子而言傷身且傷元氣,況且皇後娘娘如此情況不太好,貿然將胎兒流下,怕是會傷了皇後娘娘的身子,而且,四五年內皇後娘娘都不宜有孕,否則會危及性命。如今皇後娘娘是憑著一股氣在撐著,臣也怕,若是皇後娘娘沒了這股氣,縱使臣父子有萬般手段,終究會損了皇後娘娘的年壽。”

昭帝靜默,他自然知道葉皇後對腹中胎兒的期望,三皇子是嫡長子,是他的繼承人,他的期望很高,對三皇子的要求很嚴格,猶記三皇子還未啟蒙之時,對葉皇後很是癡纏,啟蒙之後,很少再對葉皇後露出依戀之態。葉皇後嘴上雖未提起過,昭帝很清楚,葉皇後其實希望兒子能與自己更親近一些。就連葉皇後的這一胎,也是葉皇後好不容易跟昭帝求來的,因為葉皇後生三皇子的時候差點難產,把昭帝差點嚇壞了;加之葉皇後生下三皇子之後,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葉皇後一向都喜歡孩子,昭帝其實不太喜歡有人占在葉皇後心頭上,即便在葉皇後心頭上的是他們的孩子也不例外。所以,葉皇後腹中這一胎,能不能活著,不重要,重要的是葉皇後活著,能永遠陪著自己就行了。

“皇後的脈象,除了你們,還有誰知?”

諸葛長風額頭的汗珠更大了,都要滑落了,“稟陛下,陳大人並幾位擅長婦產的大人都知道。”

“榮德,”恢複了些許平靜的昭帝容色中露出幾分妖異的俊美來,“你吩咐下去,讓他們止於嘴,若是,有什麼消息給傳了出來,就別怨朕了。”

“諾,奴才遵旨。”榮德一貫的低眉順眼的恭順。

諸葛長風、諸葛清也稱諾,他們知道昭帝這番話也是說給他們聽得。

“就按照你說的來,”昭帝鬆開了一直緊握的奏折,“朕最後交代一遍,以保住皇後性命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明白嗎?”

“諾!”

“退下吧。”

等諸葛長風、諸葛清父子退下之後,昭帝才將揉成一團的奏折給丟到桌上,揉了揉眉心,低聲吩咐,“燒了吧。”

“是。”

榮德麻利的將揉成一團的奏折放入袖中,然後給昭帝斟了杯茶,“陛下,您用口茶吧。”

昭帝沒心思喝茶,揮了揮手,榮德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放回了茶托中。

“玄暉,這段時日怎麼樣了?”快一個月了,昭帝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兒子。

榮德臉上掛著笑,似乎頗為高興,“謝參政午間才送了信過來,奴才給您拿過來。”

“不用了,”昭帝揮揮手,“你直接說吧。”

“誒,謝參政信中說,三皇子每天都會每天讀論語兩個時辰,術數一個時辰,會描紅兩個時辰,隔一天會教騎射,謝大人還專門開辟了一塊地,教三皇子種菜種花的,還會隔幾天就帶三皇子去莊子上看佃戶們種田,今兒個信中謝大人寫了三皇子跟謝參政的大哥兒一起打鬧,兩個人落到田地裏,成了個泥娃娃……”

“玄暉不是已經讀完論語了嗎?怎麼還要讀?”昭帝有些不滿,“玄暉的課程安排你給了謝子明了嗎?”

“陛下,奴才給了。”榮德跪了下來,“謝參政覺得三皇子論語沒學好,特意派人請了溫大人,與溫大人商議後才做的調整,謝參政為此事給您寫過信,這段時日您實在忙的分身乏術,奴才就私下做了主,還望陛下寬恕奴才的僭越,都是奴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