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平頂馬車轆轆駛在街麵上,並未引起過往行人的好奇,大街上類似的馬車太多了,也沒什麼新奇。覺得一切新奇有趣的是馬車內坐著謝碧沢和葉蘭霏,聽著馬車外此起彼伏的各式聲音,謝碧沢小心的將馬車窗子拉開一點,隔著半透明的窗紗看外頭的景象。葉蘭霏也好奇的湊了上去,兩個人便一點一點的把窗子都拉開了,幾乎把臉貼在窗紗上,目不轉睛,專心致誌。
謝研看著謝碧沢和葉蘭霏那副認真樣兒,實在有些忍不下了,開口道,“外麵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了,你們也看不清楚。”
葉蘭霏回頭,有些不滿道,“研哥哥,你經常在外行走,看多了,自然沒有稀奇,我跟碧姐姐一年也難能出一次門,自然覺得有趣啊。若是你多帶我們出來幾次,自然不會如此了。”
謝研擺手,“別別別,這一次就夠了,要不是看在你生辰的份上,我才不會帶你出來。”
葉蘭霏噘嘴,嬌呼,“表哥,你看看研哥哥。”
太子拍了一下謝研的肩膀,葉蘭霏頓時就笑了,露出一對嬌俏的梨渦,謝碧沢也回過頭,捂著嘴笑。
謝研很不滿,橫了一眼太子,嘟囔道,“你就知道護著她們兩個,欺負我。”
太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謝研,謝研也不敢再抱怨,氣呼呼的別開頭。
謝碧沢和葉蘭霏兩個人又湊到窗邊細細低語商量。
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了,充作馬夫的侍衛說天福樓到了。
天福樓是京師最有名的酒樓,據說背後後台很硬,京師中那些走馬鬥雞、遊手好閑、驕奢淫逸的紈絝子弟們也不敢在天福樓鬧事。天福樓以地道的八大菜係牢牢的把住了京師第一酒樓的名號,便是深居閨閣中葉蘭霏和謝碧沢也是聽過天福樓的名號。
葉蘭霏有些詫異,“怎麼來天福樓了?不是說去夷人街去品嚐特色美食嗎?”
“對啊,我跟霏霏早商量好了,今天早膳都沒敢多吃。”謝碧沢也有些不滿。
謝研瞧著謝碧沢和葉蘭霏臉上的不開心,解釋道,“上次你們不是說想吃天福樓的水晶肘子、櫻桃肉、雞髓筍嗎?難得出來一次,今天正好嚐一嚐,等用完膳再去夷人街,那邊的口味與京師口味格外不同,怕你們吃不慣,嚐嚐鮮就好。”
謝碧沢和葉蘭霏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聽完謝研的解釋,兩人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
天福樓的掌櫃是見多識廣之人,姓王,一雙眼睛尖銳的厲害,不知跟多少達官貴人打過交道。京師裏那些世家高門辦宴席時也經常讓天福樓置辦酒席。正在大堂招呼的王大掌櫃眼尖的瞧見黑漆平頂馬車上下來的人,尤其是太子下來時,頓時就楞了一下,他是有幸見過太子幾回,所以很快就認出了太子和謝研,再看到一位跟謝研麵容肖似、身量不如謝研高,立即猜到那應該是謝研的同胞妹妹。至於跟謝碧沢手牽著手、姿態親密的葉蘭霏,心中猜測了葉蘭霏的身份,耳尖聽到葉蘭霏喊了太子一聲表哥,心中便有了數,那應該是太子的表妹,安國公府的長樂縣主。
王大掌櫃心中咯噔,便是知道今天來了不得了之人,萬萬是不能出什麼事情的,朝自己的長子小王掌櫃使了個眼色,小王掌櫃深得其父真傳,亦是認出了太子,於是上了前去,殷勤的招呼起來。
因太子一行四人都是姿容出眾之人,葉蘭霏雖然容貌比不上太子和謝碧沢、謝研兄妹,但生的嬌俏動人,十二三歲豆蔻年華正好,亭亭玉立透出一股清雅與別致,再加上通身的典雅尊貴的氣質,站在一邊,也不容人忽視。所以很自然的吸引了大堂大多數人的目光,四人倒是很淡定的由小王掌櫃引領著上了三樓的雅間。
以太子和謝研一貫的做派,應該是要去天福樓後院的雅間,即安靜清雅,也不會被大堂的顧客看見,還可以商量些事情。
至於去三樓的雅間,主要還是謝碧沢和葉蘭霏的要求,可以吃完飯之後欣賞下街景。
天福樓每天迎來送往的貴客也不少,來天福樓吃飯的人都是知道天福樓的規矩,是決計不會在天福樓鬧事,因太子、謝研、謝碧沢、葉蘭霏已經竭力低調,雖因出眾的外貌讓人矚目,但也是閃耀了一下眾人的眼,依舊是要回歸到正常生活中。
但是在有心人的眼裏,就不一樣了,在大堂用餐的一位麵皮白淨,眉清目秀的身著湖綢五福紋長袍的男子驚訝了一下,然後放下象牙著,對著左側的的男子低語了幾句,然後去了後院的雅間,七拐八拐的繞過幾個別院,進了一個立著“芙蕖”兩字牌子的小院,裏頭很是熱鬧,隔著老遠都能聽到鬥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