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郡主心思靈透,她敏銳的察覺到了太子和謝碧沢之間的細微差距,她是見過在無人時,太子跟謝碧沢相處的情形,心中湧起了猜疑,懷疑的目光掃視了謝碧沢和長樂縣主,謝碧沢心中有事,沒有覺察到,但是長樂縣主與寧安郡主的對視中,便知道,她刻意隱瞞的事情,是瞞不過寧安郡主,還不等長樂縣主說什麼,寧安郡主則是若無其事的坐回位置上,倒是讓長樂郡主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寧安郡主比她所想的還要機靈。
平王府的棚子裏的動靜自然也是落到了隔著幾座帳篷的濟寧侯府的棚子中,濟寧侯夫人微微的歎了口氣,“太子性子瞧著有些冷清啊。”
在座的白氏和李氏以及傅氏都明白濟寧侯夫人話裏的意思,李氏微微一笑,“太子年紀還小著的,約莫是還未開竅,說不準今日就開竅了。”
白氏輕輕的退了一下李氏,“怕是不可能吧,剛剛太子過去的時候,我這個心可是懸著的,咱們府裏碧姐兒這般出色的人才,太子殿下都視若無睹般,我瞧著太子真要是開竅估摸著還等呢。”說著,轉頭又對著傅氏道,“譽哥兒媳婦,你現在可該安心了。”
傅氏溫婉的笑了笑,目光裏的憂慮卻是一層層的加深,好在傅氏擅於隱藏心思,倒是沒人能發現她心裏頭的真實情緒。
濟寧侯夫人倒是很清楚,濟寧侯也不止一次的說過,濟寧侯府是不會送女進宮,所以她純粹就是站在旁觀的立場上,感歎道,“原先隻是在宮宴上見過幾次,知道太子出色,沒想到太子生得如此出色,與咱們府裏的研哥兒相比,可真是不相上下。倒是讓我想起了從前,陛下跟譽哥兒也是這般,也不知道誰家能有這般好的福氣,能得了太子的青眼相待。”
傅氏則是笑道:“太子喜歡不喜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的婚事可都是陛下才說了算。”
白氏則是持不同意見,“雖說是陛下說了算,若是真要太子中意,陛下總不能拗得過太子吧,若是不如太子之意,隻怕也不是幸運事。”
“這不關我們的事情,我們就看看行了。”李氏暗示了一番白氏,畢竟天子家事,如今又是公開場合,如此議論,讓人聽進了總歸是不好。白氏也是機敏之人,很快的轉移了話題。
傅氏麵上是熱絡感興趣,心底裏卻被白氏的話弄得心中越發不安起來。這段時間太子鬧出的種種舉動,她也是能猜透一二太子的用意,越發的明白,太子已然是動了真心,怕是讓太子鬆手是不可能的,她總不能看著自己嬌養多年的女兒白白的做了犧牲品,一時間,素來足智多謀的傅氏也是慌亂了心神,拿不定了主意。
因為是特意為太子舉辦,行人司、尚宮局並禮部一起出動,很是費了一番大力氣,馬球會上倒是沒鬧出什麼大事來,倒是鬧出了不少的小動靜,也不大,不過就是某尚書的孫女的帕子突然飛到了球場上,不少少年郎爭相搶奪;某伯爵之女突然跌跤了,剛好太子就在不遠處;再來的就是某將軍家的姑娘騎馬技藝很是了得,引發了不少的歡呼鼓掌……隻是姑娘們的諸多小心思和手段,並未引起太子的注意,或者說,太子根本就沒有留意過。太子實在是太忙了,忙著商討對戰戰術,忙著應對那些巴結討好之人。雖然都明白今日的馬球會主要是給太子相看的,但是太子地位太過尊貴,尋常人難得親近太子,此刻可以麵見太子,自然是要好生把握機會,隻要巴上了太子,得了能為太子效力的機會,將來長遠的榮華富貴便不用愁了。
不過當天還是鬧出了點相對來說比較大的事情,就在中場休息階段,有個年輕的姑娘突然跑到了太子麵前,太子身邊的侍從來不及隔開,那女子便跪在太子麵前開始哭訴起來,很快四周便圍上了一群看熱鬧的人,那女子的身份也被人認出了,是京師中有名的商戶朱正奎獨女朱淩靈,畢竟最近朱家的事情也是街知巷聞,便是深閨中的謝碧沢也曾知曉朱家之事。隻是其中的內情別人以訛傳訛的,也難以分清是非曲直。
朱家是京師中有名的商賈之家,到朱正奎這一輩已經是第三代,朱正奎絲毫沒有所謂富貴人家的紈絝氣息,本人極為精明能幹,因朱正奎之父醉心科舉,一心在仕途上,在考中秀才之後之後便一直沒考中舉人,本人讀書讀的有些迂腐,頗有些清高無塵的姿態,朱正奎祖父走的時候朱正奎還小,便是朱正奎祖母能幹,畢竟女人家見識有限,也隻能守成,無法再進一步。朱正奎祖母還是有幾分眼光,見兒子廢了,便一心扶持朱正奎,朱正奎在商賈之道上頗有天分,小小年紀便接手了家中生意。不過十年光景,朱家的產業便在朱正奎手中翻了一倍,朱正奎長期走南闖北、風餐露宿的,再加上朱氏宗族內部爭鬥不斷,朱正奎也中過幾次暗算,傷了身子骨,娶妻納妾的,最終也隻得朱淩靈這個獨女好端端的活到了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