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前一向不喜歡看這些的。”
墨連城的話叫慕卿卿一怔。
她第一想法便是墨連城這應當不是刻意記得她的喜好，而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試探罷了。
“人是會變得，在一個不見天日更不可能有機會看到星空的地方四年，從前不喜歡的，自然都會喜歡。”
夜風本涼，墨連城卻覺得在聽到慕卿卿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之後，迎麵而來的不是是涼風，而是瞬間叫他全身僵硬的冰霜。
今晚，著實太冷了。
一個人的內疚能有多少，能有多濃重，慕卿卿在墨連城的身上是看不到的，因為他最擅長的就是隱藏，因此她不知道這些話，是否能叫墨連城生出一絲愧疚，不過即便絲毫沒有又怎麼樣？她隻要借著墨連城的手，報複自己想報複的人便好了，何必在乎他是如何想的呢。
慕卿卿突然不想再在陽台上待下去了。
墨連城伸手抓住了轉身想要離開的慕卿卿。
“卿卿，我會補償你。”
慕卿卿竟然覺得從墨連城的這句話聽出了真摯。
“你本就應該如此。”
誰能有她理直氣壯呢？尤其是在墨連城知道當年慕卿卿坐牢根本就是被人陷害。
他非但沒有將慕卿卿的手放開，反而更加緊的握住。
“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台上有了些許的風，外麵樹枝被吹得沙沙作響，而墨連城語調溫柔，有著些許心疼的意味。
慕卿卿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
她回望向墨連城，不記得曾經他是不是也用這樣心疼的目光看過自己，奇異般的想起了曾經與墨連城也算是真的幸福的一段過往，恍如舊日煙塵，在她麵前彌漫著，模模糊糊的顯現出那些畫麵來。
“你當時明知道自己那般無辜，卻還是不要我幫你，毅然決然的踏進那個牢籠裏，是因為想要擺脫我嗎？”
墨連城生平，第一次在問出一個問題之後，覺得沒有勇氣聽到答案。
他的呼吸輕的自己都聽不見，眼神也與平常相比，多了些許的脆弱。
慕卿卿卻在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後一瞬間清醒過來，那些往日甜蜜，都隨著墨連城這些話，破碎的不成樣子。
他居然問自己，是想要擺脫他，所以才選擇去坐牢嗎？
這輩子，這是她所聽過的，最為可笑的問題。
墨連城敏銳的感覺到慕卿卿的情緒一瞬間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她的手有些微的顫抖，並且逐漸冰冷了起來，仿佛冬日正盛裏，穿著單薄衣衫，站在了漫天大雪裏，連嘴唇都不由自主的微微發白。
怎麼會這樣，難道當初，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嗎？
墨連城正欲再問，就見慕卿卿用力掙脫了他的手，低頭從喉嚨裏發出低啞的一聲笑，光是這一聲，便能叫人聽出壓抑的痛楚。
“卿卿，你怎麼了？”
伸手想要重新抓住慕卿卿，不然墨連城總覺得這樣的慕卿卿，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會離開消散一般。
她的世界，隻是在由很纖細的東西支撐著，一旦被抽離，便是對這個世界一絲留戀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