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色的血絲纏繞著眼球,如同魔爪一般,牢牢的抓著慕卿卿的全部理智,在她意識到整件事已經被墨連城親手給毀掉的時候,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內心暗湧的情緒。
“墨連城,你就是個瘋子!你就這麼想死,那你幹脆也從這裏跳下去好了,也免得我再跟你費心思!”
慕卿卿語無倫次的叫喊著,她一把推開墨連城,瘋狂的跑了起來。她要去阻止這一切,也一定要拿到那顆跟墨連城匹配的心髒,然而時間早就已經來不及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算拿到又如何,準備手術都不夠時間。
情緒作祟,亦或是理智崩塌的結果,都是一樣惹人狼狽。
墨連城追了上去,從背後死死的抱住慕卿卿,任憑她如何掙紮如何叫喊,都沒有鬆開手。
“卿卿,你冷靜一點!”墨連城覺得自己的心很酸,當他意識到慕卿卿竟然這般重視自己的時候,卻是在生命進入倒計時的危難階段。
人生啊,未免太過諷刺。
哭喊,責罵,崩潰。
那幾分鍾的時間裏麵,慕卿卿經曆了人生中最最煎熬的時刻,就像是眼睜睜看著懸崖邊上的救命稻草被人連根拔起,連生的希望都就此幻滅。
漸漸的,慕卿卿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不是恢複理智,而是沒了掙紮的力氣。全身陣陣的麻痹感,侵襲著每一根脆弱的神經,直到撐不起這幅沉重的軀殼。
墨連城仍舊沒有放手,他將慕卿卿攬在懷裏,擁抱從沒有過的用力。
“卿卿,對不起,我不能讓你這麼做。這一步很艱難,可一旦邁出去,就開弓沒有回頭箭,再也找不到轉圜的餘地了。
就算是配型成功,也難保不會發生排異反應,如果上天注定要我死,誰都沒有能力扭轉乾坤。為了這樣一個未知的結果,搭上你的人生,這不值得!”
“可我願意!”
慕卿卿的眼圈通紅,她轉過身,眉心不知不覺竟然擰成了一個死結。
墨連城的心狠狠一酸,陰沉的語氣擦著慕卿卿的耳邊滑落,“那小池呢,你有沒有為他想過?”
慕卿卿隻覺得自己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她幾乎有那麼一刻,竟然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兒子。
是啊,從前的自己或許還可以勇字當頭,或許還可以理直氣壯的將不顧一切掛在嘴邊。可現在不同了,從小池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慕卿卿作為人母,就背負起了沉重的責任,不可以這樣任性,這樣執著了。
“從前我也不信命,可有些事不是你不信它就不存在的,這世上是有因果的。既然我都能放開,為什麼你不能呢?”
墨連城溫熱的手掌包裹著慕卿卿冰冷的雙手,好像有一股力量傳進了身體,“卿卿,我很慶幸這段艱難的時間有你在身邊一直陪著我,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自作主張把你推給宋顏書是多麼自私,我太愚蠢了,竟然還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最偉大的那一個。”
墨連城苦笑著,雙手抓的更緊了些,“一切就交給上天,順其自然。我不想最後的這段時間,我們都要這樣痛苦的度過。這一輩子,我們始終都活在彼此傷害之中,經曆了這麼多,都放下執念吧,坦誠麵對自己的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