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依舊毫不留情,帶走身體的溫度,和樹上的葉片......
盡管宋顏書一再叮囑陸采兒不要下車送自己進去,他不想讓自己在這個女人心中最後的畫麵隻變成一個背影。可即便如此,在宋顏書就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陸采兒還是叫住了他,清潤柔軟的聲線中充滿了不舍。
“顏書哥!”
陸采兒踮著腳,一路邁著碎步子跑到了宋顏書的麵前,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裏麵閃動著光芒。片刻,她伸出手,將一個棗紅色的袋子塞進了宋顏書的手心裏。
宋顏書挪了挪眸子,笑了出來,“你還信這個?”
陸采兒遞到宋顏書手中的,是一個在江城神社中求到的錦囊袋子,那種標致性的刺繡圖案和俗不可耐的配色讓人一目便明了於心。宋顏書扯了扯嘴角,氣氛頓時變得有些鬆緩。
“寧可信其有,總之沒壞處的!”
陸采兒說著,將錦囊袋子往宋顏書身前推了推,“是我親自去神社裏麵求得,等你出獄那天再打開看,一定會有不可思議的驚喜!”
“嗬嗬,寫了什麼啊,這麼神秘?”
宋顏書無奈的笑了笑,陸采兒這種小女孩的心思和性子倒是有趣的很。他正要打開看,卻被陸采兒橫著眉毛,警告起來。
“不許看,大師說了,不到時間打開的話,你這幾年一定會過的很辛苦!雖然你不信這種東西,可就當是接受我的一番心意,人家可是淩晨就上山求的呢!”
宋顏書倒是對這個東西沒什麼特別的好奇心,見到陸采兒一臉認真的樣子,便隻好乖乖將東西收進口袋裏麵,低聲應道,“好好好,我答應便是!”
空氣霎時間凝固,變得安靜至極。除了偶爾略過的風聲,就隻剩下兩個人交織在同一空間裏麵的心跳和呼吸了,像是瘋狂生長的藤蔓,無處可依。
陸采兒忍住馬上就要掉下來的眼淚,踮起腳尖在宋顏書盡顯消瘦疲累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清淡的輕吻。透明的唇膏在宋顏書的皮膚上留下了印記,轉眼便消失在無盡空虛的時光裏麵。
“我走了,記住,千萬不要看哦!”陸采兒依依不舍的扯著宋顏書的手腕,一直到指尖,粉碎的心敗的一塌糊塗。
她知道宋顏書的心思,越是不舍越難分開,糾纏隻會讓彼此更加痛苦。即便這個女孩子很幼稚,可她也一樣這麼懂事。
“再見......”宋顏書朝著陸采兒的背影揮了揮手,再見兩個字被淹沒在了風中,並沒有落入陸采兒的耳朵裏麵。不過是儀式感的告別而已,跟心係的情/人告別,跟過去的自己告別,跟錯愛過的往事告別。
一直到陸采兒的車子離開,宋顏書才抬步走進了警署,自首。
整整六年的時間,陸采兒隻有在剛開始的大半年時間裏麵經常來這裏探望宋顏書,從那之後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音訊全無。
從一開始的記掛惦念,到後來的釋然,宋顏書看上去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他隻是將一切的情緒壓在了心底裏麵,畢竟是陸采兒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正經曆著人生中最最美好的青春年華,仍舊麵臨著每天不斷變更的新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