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陳短在道童的叫喚下,這才懶洋洋起床。
看見又是清一色素食早餐,他頓時蠟黃著臉。
“阿保,怎麼今天又是粗粥和鹹菜,一塊肉都沒有。”陳短覺得,他都快過成食草動物了。
自從老觀主去世,他畢業後回來繼承道觀快一個月了,可一口葷腥都沒能吃上。
山裏跑的飛的不能謔謔,保護野生動物,人人有責。
可祖師爺定下規矩,凡三清觀弟子,隻取觀內香火,不可入世謀生,他回來後隻能窩在觀裏,整天眼巴巴看著有沒有人來上香,投點香火錢啥的。
可惜礙…連個賊都不會光顧,又怎麼可能有人上來拜!
阿保擺好飯碗,這才坐下來,抬頭看向陳短,圓溜溜的眼睛,很認真道:“觀主,現在不要嫌棄,明天就會有好吃的了。”
“真的?可以大口吃肉了嗎?”陳短眼前一亮,說到肉這個字眼,口水都在泛濫。
“米已經沒有了,等明天餓死後,如果有人來祭拜我們,應該可以吃到。”阿保摸著下巴,煞有其事點頭。
陳短:……
這比一盆涼水潑下來還有難受。
“後院地裏,不是還有南瓜玉米可以收嗎,能維持一段時間。”陳短說著,越是覺得苦澀。
想他有當ceo的潛質,如今卻繼承了貧窮道觀,淪落到了為五鬥米流淚的地步,何其心酸。
“一個月前,那些糧食已經被老觀主讓後山猴子給拿走完了。”阿保呆頭呆腦的,又補充了一句,“一根苗都沒剩下來。”
陳短嘴角一抽,猴哥,給點生路行不行?
阿保繼續道,“還有,觀主,我們已經沒有下山買米的錢了。”
本來是陽光明媚的早晨,可對陳短來說,卻是烏雲密布,心裏涼颼颼的。
“唉,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阿保聽著觀主的發牢騷,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了。
趁著觀主沒有注意,他又多夾了一夾鹹菜,再喝一口香甜溫熱的米粥,很好吃阿,觀主就是太挑了!
“不行!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1陳短呼嚕兩下,很快吃得一粒米不剩。
“阿保,你去找一張紅紙,一支毛筆過來。”
阿保不知道觀主要幹嘛,不過還是照辦。
他在旁邊推磨,很快,就見觀主在上麵寫了幾行字:
今三清觀推出優惠政策,凡到觀內祈願者,一律按照以下價格表收費:
可求平安:十塊起步
可求財富:百塊起步
可求子嗣:千塊起步
可求姻緣:萬塊起步
緣分時間有限,且珍惜,勿錯過!
寫好,放筆。
陳短拿起紅紙,吹了吹上麵墨跡,露出滿意笑容,“很好,如此實惠利民價格,這樣總會有人上門了吧。阿保,你趕緊的找個牌貼上,然後下山一趟,把這個放在路口,肯定會有人看見的。”
沒道理隔壁寺廟香火鼎盛,可三清觀卻貧窮得要吃土了。
阿保竟無言以對。
比老觀主還不靠譜的觀主出現了。
拿著紙張,阿保卻躊躇著沒走,麵露為難,“觀主,這香客上門拜三清,帶著誠心誠意就好,要是有香火錢我們可以拿,沒有的話也不強求,怎麼能明晃晃標價呢。”
“帶著誠心來拜自然歡迎,但我們現在要餓死了,在意那麼多幹嘛,而且這個廣告呢要抓住的是那些迫切需要幫忙的人群。”
陳短解釋一句,見阿保還想嘮嘮叨叨的轉不過彎,他就是一瞪眼,威逼利誘,“愣著做什麼,還不去貼廣告!等賺錢了,我請你吃全家桶,兩份都行。”
“是!我這就去1阿保激動了,不再有任何異議,身影眨眼間已經飛到半山腰。
陳短無語,雙手負在身後,搖頭晃腦轉身回屋睡大覺,天大地大,偷懶最大。
這魚餌放好,要是沒有餓魚相信,那他也沒有辦法了。
誰讓祖師爺定下的規矩在前呢,他現在隻是放一張紙而已,可沒有主動招攬香客啊,願者上鉤。
………
阿保來到山腳,本來還在猶豫不決的。
可是抬頭就看見對麵山峰,金碧輝煌的寺廟,香客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再對比他們道觀,階梯兩旁已經是雜草叢生,連苔蘚都長了不少,實在是太淒涼了。
“祖師爺在上,弟子不是有意破壞門規,但人是鐵飯是鋼,弟子總要吃飯的。再說了,咱三清觀常年貧窮破舊,也要好好修葺一翻才對,這說來都是錢,弟子也沒有辦法了。”
阿保像個小老頭似的,念念叨叨的,還不忘將牌子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山腳有個分岔路,往左拐可以去隔壁寺廟,往右拐就是他們荒涼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