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數。”
孫氏淡淡的應了一聲,鋒利的眸光在眼底一閃而過,
“對了,提起勳兒我倒要催一催你了。”
這句話出口,剛剛孫氏那讓人看了心生冷意的表情,又忽然變得柔和了起來,抬著臻首微笑地看著竹宗臣,
竹宗臣自然明白孫氏的意思,也是臉上濃濃的一笑,應道:“大姐莫催,清怡這不是來了嘛。在王京的時候就一直惦念著王爺,現在可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嗬嗬,好,好。”
看來對於竹清怡這個準兒媳婦兒,孫氏是相當的滿意,“以前慈勳天天在我耳邊念叨的就是他這個清怡妹妹,現在軍務繁忙,但我知他心裏隻裝著清怡。
你也別總是王爺王爺的,叫慈勳就好。清怡這丫頭我從小就喜歡,聰明伶俐又冰雪聰明,這次是老天有眼,你可不能再讓我這清怡丫頭隻身犯險了。”
“是,是,宗臣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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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以東七十餘裏
笠雨鎮
這個距離太原不遠的小鎮子,還真是鎮如其名,柳彪竹清怡一行四人趕到這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了,下午還是豔陽高照的天,傍晚時分就已經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等到了現在這漆黑的光景兒時候,已然是雨如瓢潑了。
不過這四個人倒也不全是因為大雨才被迫在這距離太原已經是相當之近的小鎮子歇腳,而是這連日來疾行趕路,實在是有點兒人困馬乏的讓人經受不住了,
這還幸虧就是柳彪、竹清怡、胡玉華和郝越這四個年輕人,要是當時那趙管家一起趕路,怕是現在還沒出河北的地界兒呢。
說來著趙老管家也是個執拗的人,
那日他們幾個在瓦屋裏放倒了南門守將鄺武一行之後,就換上了夏軍的軍服,讓身形比較高大的柳彪穿著鄺武的將甲,幾個人打算扮上南門守軍趁著夜色出城而去,
但是臨到走的時候,那個趙老管家卻犯起了倔勁兒來,非說淮王府裏不能沒人照應,執意要回王府裏去。
當時事出緊急,幾個人都還沒脫離危機,哪兒還顧得上他了?
便讓郝越摸著黑給趙老管家帶回了王府裏去,然後四個人搶過幾匹快馬,這才奪門而出......
“我看著雨勢想要停啊,等到明天早上都夠嗆。”
作為經常跟這地底下東西打交道的郝越來說,隻需要蹲在小客棧的門口兒,用手指沾一沾地上潮濕的泥土,然後放在鼻頭嗅上一嗅,就能知道眼下這一兩日內的天氣變化。
竹清怡本身是個女兒家,也實在是乏的厲害,早早的就上了客房裏歇下了,整個客棧的院落裏就剩下柳彪和郝越兩個夜貓子,大眼瞪小眼兒地看著外麵如幕的雨簾,怔怔發呆。
沒過一會兒,胡玉華就揣著個大油紙傘,從客棧踩上去吱吱呀呀的木樓梯上躡手躡腳地走了下來,然後朝著靠在門口的柳彪挑了挑眼神兒,
柳彪衝他會意的點了點頭,轉頭對著郝越搭聲道:“你在這兒精神著點兒,我和玉華出去了。”
郝越看起來是知道他們倆要去哪,對這兩個人的一通表情動作並沒有太過在意,隻顧點頭應道:“知道了,我晚上的精神可比白天好多了,你們快去快回吧。”
胡玉華輕“嗯”了一聲,然後撐著那柄大油紙傘,跟柳彪兩個人就消失在了客棧外麵的雨幕之中......
蓑雨鎮這場夜雨之大,出乎了胡玉華和柳彪的意料,他們手裏的那柄大油紙傘好像給他們帶來的都是精神上的安慰,並不能幫他們遮擋太多肉體上的冰雨,
“這雨也太大了吧?你們到底約在哪兒了啊?這鬼地方人影子都沒有幾個,不用約這麼遠吧?”
柳彪一手拚命的將自己已經濕漉漉的衣袍袖往空間有限的油紙傘裏麵拽著,一邊朝著正撐著傘四處打量著周圍黑漆漆環境的胡玉華抱怨著。
也不知道胡玉華是不是天生就跟貓一樣能夜視,總之在這一片柳彪看起來完全都是一模一樣黑的地方,胡玉華居然能帶著他找到了一處二層上仍舊點著燈火的小茶樓,
“就這兒了,走,上去。”
胡玉華朝著二層樓上正端著茶盞依靠在桌邊欣賞著這珠簾雨幕的人影一指,帶著柳彪一前一後的衝著茶館就走了進去。
“鏘!”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