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等祖母安享晚年辭世後,他也該回到他該去的地方。可如今又是怎麼一回事?向來顧全大局的他,竟有些貪戀起這盤棋上的棋子來。
“我就說,平時候你看起來挺陽光的,怎麼會認為這是夢嘛!要記住,你也是這個夢中的一員,局部影響整體,也能夠改變整體!別小瞧了自己,就……”說著,彥淺清發現話題跑遠,趕緊停下來:“唉,我都在說些什麼鬼……當什麼爛好人。”
他說這是夢,她又何嚐不希望這是一場有驚無險的夢呢?
“恩公。”他輕喚她一聲,待她還沒發怒之前道:“我們都是曆經過生與死的人。拋去這個世界上我們在乎,和在乎我們的,這難道不像夢一樣嗎?一覺醒來,如白駒過隙那些記憶都會被淹沒。”
彥淺清驚詫,撞進他瞳孔裏的少女行為舉止無處不透著羞憤,張牙舞爪的模樣就是她自己看起來也覺得幼稚得好笑。
現在,撞豆腐的心都有了。“你說的話還挺有幾分哲學味的!”注意自己的舉止,抬頭再看向君無憂時,君無憂靜謐依然,給人一種久違的重視之感。
“君公子,你曆經過生與死?問也不問我一聲就把我拉上。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青春易老,韶華易逝,人生短短幾十年,正如你除在卻外的,這個世界既然有你在乎的,和在乎你的因素存在,那你更應該好好珍惜、守護。”
彥淺清有沒有曆經生死,君無憂最清楚不過。消失了三個多月的她,出現在西柳翠湖被人打撈起來,然後……就這樣悠悠地蘇醒了?要不是他親眼所見,說來沒有人會相信。
“該走了。”
君無憂身邊催促推輪椅的長安,彥淺清也搭了把手,之後什麼話也沒有說。
祖母被人挾持,還不是一般的人,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他。彥淺清,不過與他撞過幾次,熟了麵而已,並不足以相告。
走過陌生透著熟悉的古老街巷裏,到了一處停放馬車的地方,彥淺清一眼就認出了欽王府的馬車,當即埋怨:“長安,你停車的地方不咋的!”
什麼地方不選,偏偏選來挨著欽王府的馬車停放。
君無憂莫名地朝長安側了側顏,話也沒說。長安低垂著頭有口說不清:“這……我哪知道啊,他們會停在這裏……”
他若說了,是他們君府的馬車先停在這裏,之後秦王府的馬車才停的,回去又得挨公子說教。
這時,慕容紫荊率先蹦噠出歌舞坊,沒走幾步便看見了彥淺清:“嘿!皇嬸!”向彥淺清揮著手,跑近了才堪堪收斂起小臉上的興奮勁:“你知道嗎?皇叔贏了!贏了!”
“贏了!贏了?”慕容紫荊一句話,引得彥淺清微微一愣:“噢……這個和我有關係?”
慕容玨贏了……那聊生?他們到底比了什麼?她又為何這麼在意,就因為慕容玨那句“欽王妃”,那還是聊生的兩次相救?
“皇嬸這個詞……先不說,紫荊郡主這麼晚了還一個人逛街啊!”帶著幾分不情願的打著招呼,身邊長安退居一旁,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了這慕容紫荊。
慕容紫荊視線下移,偷偷地瞟了彥淺清麵前端坐的白衣少年,然後咬唇乖巧的移去一邊。
她對皇叔的味道最熟悉不過,不用看也知道皇叔正地向這邊來。
“君公子,有本王未來的王妃推輪椅,你當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啊!”前方慕容玨語氣隱隱帶怒。
“欽王殿下,無憂不過是路過在此偶遇彥大小姐罷了!”君無憂總算沒有再叫彥淺清恩公,渾身上下透露著看似極易親近,實則疏遠的氣息。
慕容玨最見不得君無憂這副嘴臉,銳利的目光如禿鷹般緊盯著那個讓他越來越難以掌控的人兒,良久才道:“是真的嗎?”
彥淺清移開眸子,一點也不想看到慕容紫荊讓開後映入眼簾的人,視線落在麵前輪椅上少年高束的發髻上,扯唇清嗓:“是啊!”
那種不在乎的樣子,像是在對慕容玨說:怎麼,本小姐私事你也要管?”
一旁慕容紫荊不知道彥淺清是怎麼說出那麼輕鬆,而且還帶著埋怨的話來的。不得不小心勸阻:“皇嬸,聲音柔點行麼?”
“那就過來。”慕容玨斜睨慕容紫荊,惜字如金道。
這陣勢,要是彥淺清敢說一個不字,為麵前的君無憂解釋,他就會做出讓她後悔一生的事。
“我要回家!”
彥淺清才不會聽他的話。他讓過去就過去,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別人尊他敬他那是畏他,她可未必。
“噢!”慕容紫荊以為是叫自己,答得比較輕快,待反應過來才明白皇叔叫的不是她:“皇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