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紅讓顧立春去的是公社的功效社,十裏八村的鄉民都在那兒買東西,供銷社也收東西。田三紅還讓他賣完雞蛋買一斤鹽回來。
按照此時的物價,雞蛋是五分一個,五個能賣兩毛五分錢,一斤鹽是一毛五,最後還剩一毛錢。
顧立春再次感歎這個家可真窮。
顧立春搜索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他對供銷社的物價略有了解,但原主沒有去過黑市,不太了解。顧立春也沒法問別人,隻能自己琢磨了。
農場裏的水果在黑市上肯定不愁賣,但是錢的來路他也得想個辦法解釋清楚。
他思來想去,家裏能拿出去賣的也就是那條魚了。他當時從農場的池塘拿出兩條魚,吃了一條,剩下一條養在盆裏,這次正好拿去賣了,買點粗糧撐過幾天,以後他再想辦法。
次日,顧立春天不亮就起了床,他在洗臉的時候,田三紅也起來了,他塞給顧立春一個硬邦邦的餅子,“這是昨晚剩下的,你路上吃,我給你的竹筒裏罐了水,你別忘了帶。要早去要早回,千萬別迷了路。”
顧立春嗯了一聲,他把魚和竹筒放在背簍裏,餅子踹在上衣的口袋裏,臨走時,他想了想,又悄悄回屋拿了一見田三紅的褂子和破舊的紅頭巾。然後才出了門大步朝縣城走去。
他沒跟養母說自己要去縣城,對方也以為他要去的公社的供銷社。
其實進城是要介紹信的,不過,他又不住店,去一會兒就回,不開也行。而且他剛和大隊長吵了一架,自然不想開口求人。
顧立春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縣城,這個所謂的縣城連後世的小鎮都不如,到處都是太撲撲的。樓房隻有幾棟,一般是低矮雜亂的平房,街道不甚幹淨也不寬闊。
顧立春沒有開口詢問黑市在哪裏,反正縣城也不大,他轉一圈就能找到。
為了以防萬一,他在路上還喬裝打扮了一下,把臉塗黑,穿上養母的藍布褂子,圍上紅頭巾,這個季節根本就沒人帶頭巾,顧立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頂著這身怪異的打扮找到了黑市,黑市在一條四通八達的巷子裏,四通八達,方便人跑路,還別說,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
黑市裏的人們一個個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眼神中帶著打量和警惕。他一進來就有人悄悄的打量他。
顧立春也不說話,就把簍子放下來,掀開上麵的破布,露出那條魚來,那條魚本來離了水半死不活的,顧立春為了賣個好價錢,在路上又把它放回農場的池塘裏,到了縣城再拿出來,所以這會兒還是活蹦亂跳的,就很吸引人。
很快,就有一個麵色黝黑、身材壯碩的大嬸走過來悄聲問道:“妹子,你這魚咋賣?”
顧立春也不太懂行價,他隻能根據雞蛋的物價進行推算一個大致的價格,他試探道:“五毛一斤。”
大嬸皺皺眉頭:“妹子,你這有點貴了。”
顧立春觀察著大嬸的神色,繼續說道:“我這魚是早上現撈的,還是活的呢,你看多新鮮。”
他的話不假,這條魚現在還在蹦躂呢。
大嬸小聲說道:“哎呀,妹子,不滿你說,我閨女剛生完孩子,身子不好,沒奶,孩子可憐哪。你看能不能給我便宜些?三毛一斤咋樣?”
顧立春也跟著叫苦:“我家裏還有不正常的爹和四個弟弟妹妹要養,也不容易呀。”他看到大嬸手裏也提著一個籃子,裏麵鼓鼓囊囊的,便隨口問道:“大嬸你籃子是什麼?是要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