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句連聲好，仿佛一把關開打開了司墨梟心底所有的悲痛。
他像個孩子一樣子趴在老太太的腿上嚎啕大哭起來：“奶奶，因為是她啊，我隻能這麼做……我不想失去她，我不想失去她，我也不想她恨我，我隻能這麼做……”
“你做的對！”
老太太看著伏在息腿上的孫子，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的代價這麼大，道歉的代價當然也得足夠大……”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是沒有把聰明的孩子養好，奶奶也有責任。”
老太太低聲道，“隻要能贖罪，司氏拿去，隻要能贖罪……”
司墨梟痛哭道：“司氏償不了，我隻能這輩子做牛做馬……奶奶，你沒有看到，她……”
一想到伊希絲雙目赤紅，一臉瘋狂的樣子，司墨梟心都要碎了，他捂著自己的心髒，痛地幾乎喘不過氣來，“是我害她變成那樣的，是我沒有告訴她沈星宸沒有死，是我一直瞞著她，我就是故意想看她痛苦，我故意沒有告訴她……我沒有想到她會變成這樣……”
他沒有想到沈星月為因為沈星宸的死留下心病患上恐血症精神分裂。
他以為她不會有事，她那麼想活，那麼想要她的家人，他以為她不會有事的……
老太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孽緣啊，孽緣。”
司墨梟把這段時間積壓的悔恨和痛苦都在這一夕之間全部都曝出來了。
男兒有些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這段時間他被伊希絲嫌棄，看著她跟祁楚親密， 明明痛不欲生，明明想不顧一切地想奔赴她，想要遂了她的願就此死去，可是他還得留著這個命去查清所有的真相，還有她所不知道的真相。
老太太從邊桌上抽了紙給他，輕聲問：“你媽那邊，不能知道麼？”
司墨梟接過紙，垂著頭，像個乖巧地孩子搖了搖頭：“她單純，知道多了對她和伊希絲都不好。”
老太太：“查了這麼些年還是沒有頭緒嗎？”
司墨梟看向老太太，神情驚訝。
他查當年父親的車禍和沈家的事並沒有跟家裏人說起，沒想到老太太竟然知道。
老太太笑了笑：“孩子，司氏是我跟你爺爺一手辦的。我老了，但不傻，你在做什麼想做什麼老太婆心裏亮堂的很。”
老太太眼底微紅：“我這輩子要是有後悔的事，就是沒有教導過你；沒有把你養在身邊連你被綁架都要從新聞上知道，讓你在那以後再也不信人。”
“可是孩子啊，人生的路是自己走的。後悔的事情，做過的錯事，能道歉就去吧，哪怕不被原諒，也要真心實意的道歉。她那麼苦，那麼痛，恨是應該的，不被原諒也是應該的……”
“你媽那邊，我去說！你隻管做你的！”
老太太站起身，顫巍巍地上樓去，在背過司墨梟時，淚如泉湧。
星月啊，難怪才見過一麵就要拚了命的救她這個快要死的老太婆，因為是她啊。
老太太敲開了餘夢的門，餘夢還在哭呢，看見老太太連忙把眼淚抹幹了，萬分期待地問：“媽，怎麼樣？你說通墨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