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芽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尷尬的場麵, 都能摳出兩畝地。
然而她看了眼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的江遠山,不由得感到一陣同情。
現在真正的尷尬的人,是門口站著的那位, 不是她。
於是,她很禮貌的讓出位置, 淡定地走了出去。
全程她都沒再多看江遠山一眼, 當然了,江遠山也沒看她。
此刻江遠山像被人點了穴般, 直挺挺地站在門口, 大概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前腳剛出去,便聽見屋裏傳來李春花的咆哮聲:“你這個混賬東西, 你一天到晚都在看啥!”
“啪”的一聲, 李春花將手裏的春宮圖砸到了江遠山臉上。
“這都是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才多大點啊,就看一些這種……”
話一出口,李春花便及時收了聲。
這一瞬間,她才意識到, 自己這個二兒子, 已經不小了。
江遠山是正月裏生的,不到半年就十八歲了。若不是因為他們家太窮,兩年前就該給他相看媳婦兒的。
李春花頓時泄了所有的怒氣, 抱著被子往外走,走到他身旁時, 停了一下, 低聲道:“你先忍一忍。”
江遠山:“……”
李春花聲音壓得很低:“待把家裏的院牆修好, 日後有了餘錢,再給你蓋間新房子,到時候替你尋個差不多的姑娘, 也不需要長得多俏,賢惠能幹,會疼人就行。”
“……”江遠山仍舊不說話。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說,隻想趕緊回房把自己關在屋裏。
李春花又道:“那些東西,少看點,你還年輕,看多了對身體不好。”
江遠山一張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來,他快速回到屋裏,把門關上,背靠著門大口喘氣,額頭上的汗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滴。
房間地上躺著兩本醒目的春宮圖,一本是展開的,一本是合著的。
他背靠著門,站了許久,才彎下腰去把那兩本書撿起來。
昨夜他為了找靈感,看一會兒寫一點,不知不覺寫到大半夜,最後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睡著了,沒睡多久,天還沒亮,他便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他夢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在夢裏,他親眼看到他們被房梁砸中,吐血而亡。
嚇得他大叫一聲,睜開眼醒了過來。
由於沒休息好,加上又急著趕去柳溪鎮,他走的時候便忘了席子底下還壓著兩本春宮圖。
在寫話本子前,他並沒有看過這種東西。正因為不了解,他才要看。
隻是……他躺在床上,閉著眼,腦子裏走馬燈似的閃過剛才的畫麵。
李春花抱著被子來到院裏後,沒看到白小芽,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都叫什麼事嘛,和自己的大兒媳婦,撞見自己小兒子看那種玩意兒,她現在想到剛剛那個場麵,老臉都臊得慌。
白小芽在後院洗簸箕,洗完後,放到一邊晾著。
她打算緩一緩再出去,等大家心情都平複一下了來。
其實這也沒什麼,以江遠山的年紀,十七八歲,正是血氣方剛、容易衝動的時候,私下裏看兩本春宮圖,釋放排解一下,也不是什麼要命的事。
擱在她生活的世界,十七八歲的少年,關起門來看小視頻小電影的比比皆是,硬盤裏不知存了多少個g的愛情、動作片。
隻不過這種事,被拉出來擺到了台麵上,確實就有些令人尷尬了。
更何況還是在古代,她估計江遠山午飯都不會出來吃了,怕是要在屋裏悶一下午。
洗了兩張簸箕後,她又把水桶裏的小魚小蝦都給處理了,攤在簸箕上晾曬。
這種小魚,天然就長不大,因為小,肉也少,煮著吃沒幾口肉,炸著吃又耗油,所以大家都不怎麼願意去打撈,也就導致河間小溪裏挺多這種魚。
然而這些小魚小蝦,對白小芽來說,卻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