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麼冷,蘭淵蓋著被子都凍得直打顫,白氏去了外麵還穿那麼少,怎麼可能不冷?

看白氏手裏拎著個不小的銅壺,蘭淵坐起身準備下床去幫她,結果這會兒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她身上除了兩床被子和她自己的小襖之外,還蓋著白氏唯一一件勉強可以禦寒的冬衣。

蘭淵不禁又著急又感動地埋怨:“娘,你是不是瘋了?我在屋裏躺著呢,哪裏差您這一件冬衣1

白氏訕訕地摸了摸秀麗的鼻子,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娘沒什麼的,就是怕凍著了你。蘭兒你是不知道,前些天你凍暈過去後就一直在發熱,昏昏沉沉的什麼都吃不下去,把娘的半條命都給嚇沒了!都是娘沒用,讓你遭了那麼大的罪,除了給你添一件衣裳之外,真不知還能為你做些什麼……”

白氏說著說著,想起前幾日女兒命懸一線的樣子,又忍不住掉起了眼淚。

蘭淵輕歎一聲,起身將棉衣披在白氏身上,輕聲安慰她說:“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咱們還是趕緊洗漱吧,不然一會兒水就涼了1

“啊,對。”經她提醒,白氏也顧不上哭了,趕緊抹了把眼淚轉身去兌溫水,背對著蘭淵忙活了起來。

孟溪部所在之處極其缺水,所以族人都極少沐裕尤其是冬天,他們甚至不會擦身。

這是白氏和蘭淵這樣的外族人絕對接受不了的。

可蘭淵母女地位地下,在這幹旱的冬季,甚至連飲用水都分不到多少,更別提洗澡水了。

眼下白氏手中的這一壺熱水,還是與蘭淵青梅竹馬的那個少將軍知道蘭淵喜潔,托人偷偷送來的。

早一壺,晚一壺,方便蘭淵母女使用。

對過去的蘭淵來說,這樣的一壺熱水再尋常不過。可如今這一壺水忽然變得無比珍貴,母女倆都又快又小心地潔麵、漱口,生怕不小心浪費了一滴水。

洗完臉後,蘭淵坐在梳妝台前,從一個銀色的小盒子中挖出一點淺黃色的膏體,在掌心揉開後仔仔細細地擦在臉上。

這是她和白氏在寒冷冬天裏的唯一一點護膚品,據白氏說是慕容蘭淵陪慕容寶芝玩兒時,慕容寶芝不喜歡的,就隨手賞給她了。

如此艱難的處境,並沒有寒了蘭淵的心。

她抬起眼睛,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說來也巧,不光是白氏和她媽媽長得一樣,蘭淵如今的長相也是和之前的自己極為相像。

隻不過慕容蘭淵這個“混血”要比她本人更白、更瘦,五官也要更加精致、立體一些。

簡單來說……就是長成了蘭淵開了美顏、瘦臉之後的樣子。

不過蘭淵覺得自己現在也太瘦了,瘦得有些過分了。

她在現代時九十斤,已經算是偏瘦的了,但據蘭淵估計,她現在可能隻有七十多斤……

八成是營養不良生生餓瘦的。

加上大病初愈,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憔悴,多多少少影響了蘭淵的美貌。

但美人在骨不在皮,病弱仍然掩蓋不了她天生的美麗。

蘭淵相信有這麼好的底子在,隻要她好好養一養、再打扮打扮,假以時日定能成為光彩奪目的絕世美人。

她倒不覺得自己自戀,誰讓原書中對慕容蘭淵的容貌描述就是“北越第一美人”呢。

雖說那是寵愛她的皇帝完顏琮說的,不過能被見慣紅粉的男人這樣誇讚,慕容蘭淵的美貌可見一斑。

沒人會不喜歡自己一覺醒來之後長得比過去更加精致漂亮。蘭淵不禁對著鏡子淺淺一笑,剛準備開始編頭發,就覺身側猛地刮來一陣寒風。

她下意識地轉眸去看,隻見一個身著棗紅色長袍、身上掛了許多珠串的中年女子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她健步如飛,動作極快,還沒等蘭淵母女反應過來,便先劈頭蓋臉地扇了白氏一個耳光。

這下不用人介紹蘭淵也知道,這位必定就是自己那位難纏的嫡母、孟溪部首領的大妃薩仁吉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