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樞和譚效良迅速趕回醫院。
下車後,譚效良還不忘抖了抖衣服,把身上的酒氣甩掉。
“譚老師,楊老師!”
譚效良見林華明風塵仆仆的樣子,趕緊說到:“進去說。”
門被反鎖。
屋內五人圍桌而坐。
“就你一個人回來的?”楊樞問:“其他人呢?”
“都還留在那裏。”
“為什麼還要留在那裏?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消息?”譚效良看著林華明。眾人也在等他說出答案。
“馬超和馬黛決定給他舉辦不公開葬禮。還有,他們要求我們切除並處理掉那具身體,隻保留老馬總的頭部。還有,他們希望您能參加這次葬禮。”
震驚與錯愕頓時充斥在整個辦公室裏。一時間誰也說不出一個字,大家隻是麵麵相覷。
“這,這也太瞎扯了吧!”楊樞罵到,“用了五年的身體,還要我們收回來,他馬超還要不要我們給他退錢呀!”
譚效良冷靜下來,慢慢思考,片刻後說到:“五年前他就已經舉行過葬禮了,這次又來一次,若是被曝光,少不了又一次輿論抨擊。”
“我跟他們說過,但馬黛堅持要這麼做。”林華明回答到。
“那為什麼非要我去呢?”
“我也不清楚,下飛機時收到的他們發來的信息。”
“這種場麵我應付不來,老楊要不你去吧。”
“他們邀請的是你,不是我!”楊樞當即回絕。
就在此時,譚效良的電話響起,正是馬超的來電。
看著桌上手機一直震響,譚效良卻就是沒有勇氣接聽。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終究他還是一把抓起手機接聽。
“馬總,我很抱歉。”譚效良先開口。
“沒有你們的日夜照料,他也看不到這五年的光景。”馬超在電話裏的聲音,顯得很誠懇,“作為子女,我們依舊希望他能有個完整的歸宿,所以,我真誠地希望,你也能來。”
“我會的。”譚效良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似乎是被馬超的真誠感動,也許是這五年不遺餘力的付出讓他無愧於麵對老馬總的在天之靈。
譚效良掛斷電話,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吩咐到:“華明,這次就你跟我去吧。”
林華明點頭應承。
眾人都沒再就這個話題再繼續多說半句。
“這兩天,你們把手頭關於老馬的資料整理出來,發給我,我想在去參加葬禮之前,把這件事給了了。”
“也對。免得夜長夢多。”楊樞說到。
“對了,小陳,論文寫的怎樣了?”
“哦,雛形有了,在修改了。”
“好,差不多就行了,你發給曹磊給你看看,我回來後再發給我看看。”
林華明,曹磊,陳偉江陸續離開,辦公室裏就剩下楊樞和譚效良兩人。
楊樞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譚效良。
“又怎麼啦?”
“你昨晚除了喝酒,還吃了什麼藥了?”
“就隻喝了幾瓶酒,吃了一些小吃,哪來什麼藥!”
“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要求學生的啊!你對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是極度嚴苛的。怎麼今天對小陳的博士論文忽然就放鬆了?”
“有什麼不對嗎?也許對他突然的放鬆,反而能讓他更積極地完成論文呢?”
“得了吧你,我還不知道你嘛!”
“你知道我什麼呀!”
“像你這種一根筋的人能這麼輕易改變主意?”
譚效良歎了一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老楊呀,我知道你對我有多了解,但這次你沒跟我們去那該死的堪培拉,你沒有在現場。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我這段時間都有在想,如果曹磊那槍不是打在手臂上,而是胸膛或者要害部位,如果我少帶一人回來,現在會是什麼樣子?還有,我本著救人一命的職業道德去給傑森做手術,若我真的親手把那人殺了呢?現在,老馬雖然多活了五年,但這明顯不是他和他家人想要的五年,也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五年,我們費勁千辛萬苦,如今卻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你以為他為什麼要邀請我們參加他父親的葬禮,他可以不必再辦一次葬禮,他這是要我們親眼見證自己的錯誤!這一路走來,都是坎坷波折,你告訴我,我們這些年的堅持與努力,到底有多大的意義?”
楊樞沉默下來,其實他能感受到譚效良肩負的壓力。但這種負擔不是他想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今晚,我來陪你喝酒解悶。”楊樞拍了拍譚效良的肩膀,“地點我定,一會兒我把地址發你。現在別多想別的,想好怎麼應對委員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