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何拓隻覺得整個大腦像是橫插進了一把刀,將裏麵的一切攪成了漿糊。
他微微的睜開眼,刺眼的光芒帶來強烈的不適感,於是下意識抬起手遮住眼。
白的有些發灰的天花板,角落裏的蛛網落滿塵埃,周圍很安靜,淡淡的藥香鑽進鼻孔。
“拓拓!”
熟悉的聲音帶著絲慌亂傳來,緊接著他的手腕被緊緊握住。
“……媽。”何拓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來人。
“我睡了多久了……這是在哪?”
“你已經睡了兩天了,現在還在易先生的落灰醫館裏。”何清崖的手因為緊張而顫抖著,“現在什麼感覺,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
“餓……對了。”何拓慌忙掙紮了一下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全身都使不上力。
“易先生和辰羽小姐呢?!”
“在呐在呐,身體使不上勁聲音就不要這麼大了。”辰羽手裏捧著一塊幹淨的紗布走來,紗布上鋪著一層黑色的糊狀物。
“多謝姑娘,我來吧。”何清崖接過紗布,微微點頭,將何拓半扶起來。
瞧見辰羽無事,何拓心中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隻是心口沉甸甸的,更隱隱有些恐懼。
雖然大腦依然在痛,但之前的事他隱約還記得。
仔細回憶,他之前的行為竟然都是由心而發,沒有被人奪舍又或是占據身體。
就連那道莫名的女聲,也隻是對他有些許引誘,並沒有直接左右他的所作所為。
那麼為什麼我當時會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性命?這就是獲得那股力量後的副作用或是代價?
還沒等他繼續思考,苦到令人失智的味道便進入了他的嘴中,何拓隻覺得一股清涼直衝腦海,痛覺都減輕了不少。
“這藥好散,跟吃泥巴一樣……”何拓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可沒老……易先生熟稔的捏丸技巧,外形不太好看又不影響治病,將就一下啦。”辰羽單手插在風衣大兜裏,有些幸災樂禍的笑。
何拓聽到後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硬生生把一坨藥泥咽下去。
“易先生不在這?”
他突然想起了昏迷前的最後一幕場景,易先生在風暴之中接近自己,整條手臂不斷潰爛著,最後隻剩嶙峋的白骨。
“遇到了點麻煩……”辰羽瞅了瞅旁邊的何清崖。
“要緊麼?”何拓的全身突然緊繃了起來。
“放心,身體上倒也沒什麼大事,他們這種天天走南闖北的人基本都是打不死的小強。”
“這樣啊……”他鬆懈下來,往後輕輕靠在床頭。
“抱歉。”
“該說抱歉的是我們,你來這裏……是學習的,結果我們卻把你卷進了這麼大的麻煩裏。”辰羽把手抽出來,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鬢角。
何拓這才反應過來,很多東西當著何清崖的麵沒法說,而且自己昏迷的這兩天裏一定又發生了不少的事。
“媽,我現在沒什麼事了,放心,但是我有些東西想和辰羽小姐單獨聊聊,行麼?”
何清崖的神色微微緊張起來。
“有什麼事情還需要避著我?”
“媽。”何拓輕輕握住了這個女人手掌,眨眨眼,露出一個有些蒼白的笑意,“人長大了總是要有些秘密的嘛,而且你不是一直催著我……”
何清崖沉默了半分鍾,輕輕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背:
“那我先出去了,等下帶份鬆子雞過來,還想吃些其他的麼?”
“媽做的都愛吃。”何拓咧咧嘴笑道。
待得何清崖出去,關上房門,整個屋子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中。
何拓沒預料到這也能冷場,於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裏原來是醫館啊……我怎麼沒見過這間。”
“是內院的二樓,用來當治療室和給病人休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