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都無語了。
會不會勸降?有你這麼勸降的嗎?別說是文天祥這個老頑固,就是個有心要降的無膽漢臣,讓你這麼一氣,那也得梗著脖子硬挺了。
可是,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
元帝讓趙維來,本身也不是為了勸降,而是試探。試探這個寧國侯到底是不是別有用心。
......
趙維這邊輕佻一句,顯然已經在文天祥的喝罵聲中恢複正常。
隻見他闊步入院,四下打量,嘴上更是嘖嘖有聲。
“嘖嘖,文相公還真是能屈能伸啊!這就是兵營的破屋改出來的院落吧?瞅瞅這大黃土地兒的,連點磚都不鋪嗎?”
說著話,還使勁的跺了兩腳,濺得煙塵四起。
“何必呢?”趙維繼續栝燥,“相公一代賢臣,何必放著榮華富貴不去,卻窩在這等汙穢之地受苦?”
文天祥:“......”
文天祥皺著眉頭,見趙維已經恢複鎮定,自然就順坡下驢,任由其說教。
等趙維說完了,文天祥這才冷然回問:“你這混賬,來此到底何意?元帝怎會用你這渾人來勸?”
這句是提醒趙維,不管你現在什麼身份,讓你來勸降都是非常之舉,定有隱情。
趙維聽懂了,心下駭然,表麵上更不敢有任何造次反常。
好在趙維隻是一時不察,腦子卻不傻,而且反應很快。
“混賬怎麼了?良禽擇木而棲嘛!大宋都沒影兒了,咱還要什麼寧王的稱號?還不如識相點,來大都混個寧國侯來的實在。”
“再說了,我爹都把我扔中原了,那就是讓咱投元的,相公就別跟著操心了吧?倒是相公自己,需為前途著想了啊!”
“嗬嗬。”文天祥幹笑一聲,“前程?老夫妻女尚且不顧,還問什麼前途?回去告訴元帝,天祥隻求一死,你們不必白費工夫了!”
說完,傲然轉身,“走吧!天祥恥與爾為伍,不想再見到你!”
“啊?”
趙維一怔,一副這就趕人走的問號臉。
眼珠子一轉,馬上換了策略,“你看看,文相公怎麼就趕人走了呢?咱雖說沒有璐王趙曄那麼招你老人家喜歡,又是文又是武,還能崖山救難的。但陪你多聊會兒天,也是好的啊!”
文天祥聞言,回頭深深地看了趙維一眼,“那好吧!”
說著話,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了下來。
“正好老夫困於此地與世隔絕,外麵的事知之甚少,你與老夫說說,我趙宋崖山之後怎樣了?如今......亡了沒有!?”
趙維一聽,“啊,這你都不知道?”
猛的捶胸頓足,“崖山啊...崖山啊...特麼要沒崖山那場倒嚼的破事兒,老子早兩年就進大都享福了!”
文天祥不管他的混賬話,逼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趙維咧著大嘴,“後來...後來你當我傻啊?”
臉色一變,“元帝不告訴你,那是老爺子有自己的打算。我特麼指望著人家過好日子呢,怎麼可能壞了老爺子的好事兒?”
“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訴你!”
文天祥麵色一暗,有著沒套出話來的失落,“那你走吧!”
趙維哪裏肯走?
回頭瞅了一見院外的阿丹,意思是,這老頭油鹽不進呢?
而阿丹則是一副沒臉見的嫌棄表情,心說,陛下派你來,真是丟了大人了!
知道的,是考驗你趙維。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元朝堂就這水平呢!
瞪了趙維一眼,你自己弄出來的局麵,自己想招兒吧!
趙維沒辦法,開始換個思路,咧嘴一笑。
“其實吧,也不是不能說。這麼說吧!”
趙維開始在院子裏漫無目的地踱步。
往下走兩步道,“相公是知道的,大宋皇駕從崖山逃過一劫,可你也別以為就有活路!
相公肯定認為,皇駕會去瓊州與我爹彙合。那咱就明著告訴你,南海大島已經盡入我大元疆域。”
在文天祥呆愣的當口,趙維趁熱打鐵,又往下走了兩步。
“相公是不是又覺得,沒有南海,也有沿海諸州?也沒用的,萬裏海疆亦無趙宋立錐之所。呂宋、爪哇諸島?又或是......”
猛的轉身向上小跑,極盡乖張,突然站定。
“琉球?相公想的是琉球吧?嗬,也不行的,皆被大元掃平。那東瀛?東瀛可是個好地方啊!”
此時,趙維已經踱步到了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