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的雨越下越大, 天地間漆黑一片,巍峨的山脈黑沉沉地屹立在山村四周,一門宋許意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幸而兩家人的距離相隔不遠, 沒多久兩人就回到了隔壁。
宋許意點亮了煤油燈,正準備快速收拾行李, 腦海裏的係統遲疑地再次聲。
“許意, 你真的打算帶賀語走嗎?”
賀語?
宋許意瞪大了眼, 下意識地看了女孩一眼:
眼前這個可憐兮兮、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肉的小姑娘,居然是劇情梗概裏那個為了打敗競對司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反派賀語?!
村子裏的人一直“野孩子”、“雜/種”地稱呼賀語,所以原主一直都不知女孩的名字。
也是這時候,宋許意才發現女孩的肩膀已經濕了一大片。
兩家之間相隔不到三十米, 按理說賀語的肩膀不該濕成這樣,但一路過來的時候, 她一直縮在蓑衣的一角, 將大部分蓑衣都留給了宋許意。
宋許意垂下眸,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畫麵:
三年前原身逃跑被抓, 賀語去看原身的時候, 痛苦失落的原身仇視著整個村子, 樣對賀語惡語相無。她丟掉了賀語帶來的桑葚,對著賀語怒罵聲:“誰要你的臭東西!你滾啊……”
估計是害怕宋許意嫌棄,所以賀語故意避開了和宋許意的身體接觸, 才被雨淋濕了身體。
她那時候肯很難過吧?
宋許意剛剛進賀彪家的時候留意了一下, 賀彪家裏縱然家徒四壁, 但收拾得很幹淨, 窗戶和凳子上都沒有一絲灰塵……
這不可是每天爛醉如泥的賀彪收拾的。
唯一收拾的人隻是賀語。
明明很愛幹淨,卻故意弄得滿身惡臭……
賀語一如劇情梗概裏的一樣聰明,在她所處的境地裏, 偽裝確實是自我保護的最佳方法。
但這種聰明在這樣的環境下卻讓宋許意覺得無比心酸:如若賀語生活在城裏,她會是一個讓家長自豪、讓老師們喜愛的優秀的女孩,最大的苦惱可是一競賽的難題,而不是跟現在一樣,每天戰戰兢兢、為了避免被侵犯就要竭盡全……
怎麼可以過得這麼艱難呢?
“你先去火堆旁邊換件襖子——”
宋許意的視線落在賀語穿著的布滿補丁、已經黑得看不清的單衣之上,丟了件厚襖子給賀語,再次收拾了行李。
“我要撫養她,”宋許意回答係統:“現在的賀語並不是後來那個心詭譎、不擇手段的高管,她隻是一個備受壓迫的可憐孩子,我不眼睜睜地看她繼續待在魔窟裏……”
“而且近朱赤近墨黑,我會努培養她,讓她變得善良正直,不浪費她的天賦……”
宋許意的話說服了係統……
係統不幫宋許意幹活,卻利用自的掃描功不斷提點宋許意:“後院柴房裏有兩雙膠鞋,雖然大了點,但你們走山路可以用得上……”
“柴房裏有一把鐮刀,你可以拿著防身……”
“啊!許意!好了,牆縫裏這家的男人藏了三十塊錢私房錢……對,就在左邊第二塊磚下麵……”
三十塊錢雖然不多,但是在這個年代,省著點來,也足夠兩人在小縣城吃好幾頓了。
手裏有了錢,宋許意心中也安穩了一些。
恍惚間門扉響了下,賀語換了衣服後似乎披著蓑衣了門。
係統告訴宋許意:“她在她家門口的石頭洞裏藏了東西……”
沒多久,賀語也拎著一個包袱回來了。
宋許意也沒過問賀語拿了什麼,她把膠鞋遞給賀語,穿上另一件蓑衣,皺眉提了桌上的煤油燈打算發——
要說有什麼讓宋許意覺得不滿意,那就是這一盞煤油燈了。這麼大的風雨,山路崎嶇,也不知煤油燈不照明……
而就在這時,一直一聲不吭的賀語忽然伸手按住了宋許意的手。
她打開了她的包袱。
——包袱裏,兩隻半新不舊的手電映入宋許意的眼簾……
為了節省電量,兩人隻用一隻手電筒,相互攙扶著往走。
這是最方便逃脫的時候了——沒人會想到她們會在這樣的惡劣天氣裏逃,大雨會衝刷掉一切痕跡,村子裏養的獵狗無法再追蹤兩人的足跡。
然而這樣也是最危險的時候。大雨帶來重重阻滯,山路路鬆軟,山體極容易滑坡,一不小心就會和買下原身的那家人一樣葬身在泥石流裏……
然而兩個女孩誰也沒有猶豫,一步步沿著河流往山走去。
原身曾經聽村裏的人說過,要山需要走上大概三天,而且一路上都是羊腸小,路上蛇蟲不斷,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迷失在山林裏、在村的路上。
宋許意也不知村裏人是不是故意嚇唬原身好讓原身安分地呆在村子裏,但她帶上了所有便攜的口糧,省著點應該支撐個五六天;而且她第一世的醫藥知識還在腦海裏,通過原身的記憶,她知這深山裏有很多的可用草藥;不說冬季少有蛇蟲,即便遇到了蛇蟲宋許意也覺得自夠應對……
村落被拋在了兩人身後,村頭獵狗的吼叫聲在雨夜裏漸漸開始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