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沐心的心一陣陣地發涼。
活到十九了,頭一回有一個人以長輩的身份來訓斥她。葉沐心真的很觸動,她怔怔地看著官浩瀚,再度有了那個念頭……若這個人,真是她的父親的話,一定會把她保護得像小公主吧?
此刻的她甚至想答應他的那個提議,成為他的幹女兒……
元昕眉那麼好,官淩止也好,官浩瀚也好,都比紀家人對她好。隻要她點頭了,這事肯定就成了。官家人的目的也是為了官淩止,但是他們絕不會像紀家人一樣,拿她當工具,輕視她,侮辱她!
她扭著手指,強迫自己放棄這個念頭。
她的餘生,是要和紀莫言一起的。哪怕再困難,哪怕再難走,她也要去闖一闖。
“我知道,我說什麼你聽不進去。我明白你的心思。一個女孩子,情竇初開,遇上紀莫言那樣的男人,難免會覺得遇上了高山大海,這輩子有依靠了。”官浩瀚平靜了一下,沉聲道:“我也不該指責你,畢竟你不是我什麼人。”
“謝謝你對你說這些。我沒生氣。”葉沐心搖了搖頭,輕聲說:“反而感覺很奇怪,就像……是我自己家的長輩。”
“明白就好。別吃那種東西。”官浩瀚又看了看她的包,搖頭說道:“葉沐心,想讓別人看得起你,光靠你在學校裏得幾個好成績,沒用的。你得有實力,讓自己衣食無憂,掙出社會地位。”
“我知道,我會努力的。”葉沐心嚴肅地點頭。
官浩瀚的語氣緩了緩,“前天晚上做了個夢,想到我女兒了,她站在樹下麵,正在看書。書這個字,對我來說,不吉利。就像說……輸一樣。所以我讓淩止去看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別的意思,給我自己一點安慰。”
“你跟哪個女人生的呀?”葉沐心忍不住問道。
“女兒要是活著,今年和你一樣大……但是我甚至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在哪裏……”
官浩瀚的聲音更低了,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開始隱隱用力,骨關節泛出一抹蒼白的顏色。手腕上的鑽表微微晃了兩下,陽光在藍寶石的表盤上跳動。
葉沐心看了他一會兒,收回了視線。人人都有故事,官浩瀚的故事可能比較複雜吧。
“淩止沒受傷吧?”她小聲問道。
“挨了打,但是這麼大的男人了,受得了。以後要接管我的生意,要承擔的事更多。”
“他?可是他不能說話,而且,他喜歡畫畫呀。”葉沐心驚訝地問道。
“三十歲之前可以自由,三十歲之後,就有責任和義務。他姓官,該走的路,就在我腳下。”官浩瀚平靜地說道:“他自己也明白,不然你以為他真的不學無術嗎?他雖然沒去學校,但是該請的老師,該學的東西,都學了。”
這個,葉沐心絕對相信,官淩止看上去,也不像不學無術的人哪。
“至於他說話的事……聽天命,盡人事吧。這也是我的錯。”官浩瀚輕輕吸氣,把車停到了路邊。
葉沐心往外看,已經到她家小區外了。她道了謝,正想下車,官浩瀚又叫住了她。
“你父親的事,有著落了嗎?”
葉沐心搖頭。
“我倒是一直在關心這事,但你我立場不一樣,我也不好過多地幹涉。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官浩瀚把從她口袋裏滑到座位上的手機遞給她,“葉沐心,若當我是長輩,記著我的話,好好的姑娘,別作踐自己。沒有人值得你為他彎腰,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沒有人不人鬼不鬼啊……再說了,婚前這種事,您也做過吧?我們會結婚的。”葉沐心的臉又紅了。
“保護好自己。”官浩瀚關上車窗,緩緩倒車。
葉沐心握著手機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再抬頭,官浩瀚已經回到了大路上,駛向路口。她在路邊站了會兒,轉過身,慢吞吞地上樓。
“葉沐心,你住這兒啊?”喬橋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她扭頭看,喬橋捧著一束花,站在花壇邊上朝她笑。她穿了一身真絲白裙,流線型的裁剪,包出她妙曼的身材。裙擺前開衩,走路的時候,大長腿若隱若現。一頭烏發紮成篷鬆的馬尾,露出她纖長的脖子。一條水滴形的藍寶石項鏈,襯得喬橋像芙蓉國裏最明麗的那朵白牡丹,氣場全開。
“我找了一大圈。你昨天下午就沒到,聽說你病了,所以我過來看看你。”她走近了,主動拉住了葉沐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