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莫言的長指落在丫丫的小腦袋上,把她的小腦袋扳正,不讓她總看葉沐心。
丫丫垮著小臉,愁眉苦臉地看著他,分明把和他聊天當成了最苦的差事。
“你爸爸媽媽,都是跟著那個姓王的出去的?”
“嗯。”丫丫眼珠子轉動,想看葉沐心,又不敢。
“去睡吧。”紀莫言終於放過了她,起身走向葉沐心。
葉沐心把濕答答的衣服給他,讓他擰幹晾上,自己端了杯牛奶在一邊喝,看著他動作麻利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掛好。
“怎麼不用洗衣機,手搓得不累?”紀莫言扭頭看了她一眼,沉聲問道。
“哦,我練手功呢。這不是有了嗎,未來一年給你用用。肯定比你自己的手好用。”葉沐心故意說道。其實是夏天的衣服薄,她都手洗。
紀莫言一臉古怪地盯了她一眼。
葉沐心誇張地擠了個笑臉,小聲問道:“你問她那些幹什麼?那些事我都知道。主犯姓王,是個死沒人性的血販子。他是頭兒,帶著幾個無恥惡毒的手下,把這些窮困山村裏的人帶出去,說是去打工,結果去了地下采血點賣血。當時抓了二十多個人,不過姓王的一直沒抓到。”
“嗯。”紀莫言揉揉她的頭發,低聲說道:“彙報得不錯,獎勵你。”
“獎什麼啊?”葉沐心仰著頭看他,“你能彎彎腰嗎?我和你說話仰得脖子疼。”
紀莫言握著她的腰往上一舉,“這樣不用仰著脖子了。”
“哦,以後你就這樣舉著我吧。”葉沐心好笑地說道。
紀莫言胳膊一抬,把她舉得更高了。她身上的短袖衫因為他的動作往上皺,露出了她雪色纖腰,他微微往前俯一點,就吻到了她圓圓的肚臍。
為人一世,血脈傳承,這也是生命的意義啊。紀莫言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孩子了,會是男孩嗎,還是可愛的、漂亮的和葉沐心一樣的小公主?那軟綿綿的小東西抱在懷裏的時候,一定很幸福吧?
——
葉沐心的診所門可羅雀,打電話最多的就是送外賣和送快遞的。
小雲趴在櫃台上,一邊看書複習,一邊打哈欠。夏潔站在牆邊練習站式俯臥撐……
不然能幹什麼呢?整整六天了,所有的病人都跑了個幹淨。因為白天丫丫也在這裏,連平常愛來串門看美女的保安都不上來了。
找不到學校接收丫丫,白天也不能總把她一個人放在家。怕無聊的鄰居過來敲門,她又膽小,真被鄰居幾句話嚇得獨自跑了,那怎麼辦?
丫丫坐在椅子上,捧著一本繪本在看,非常安靜。
“哎,怎麼辦呢?”小雲轉頭看了丫丫一眼,小聲說道:“不然,也讓丫丫去新院校得了,和我一起。”
“她這麼小……怎麼上啊?”夏潔抹了把汗,又開始做青蛙蹲,“你趕緊看書,馬上就要複試了。若文化課過不了,你就自己去哭吧。”
小雲撓撓頭發,繼續埋頭看書。
丫丫抬頭看了看她們,跳下椅子,踮著腳尖走到葉沐心的辦公室門口,她正在和一所郊區的學校聯絡,看能不能用假身份送丫丫進去。
“對,方遙,遙遠的遙。戶口還在辦,要遷進來……可以先借讀嗎?”葉沐心看了看丫丫,朝她揮了揮手。
丫丫縮回小腦袋,愁眉苦臉地走到了前台處,小聲說道:“我不上學不行嗎?”
“每個人都要上學啊,要學很多很多東西,長大了才能找到好工作。”夏潔深吸一口氣,結束了她的每日一練。
“讓紀少去說啊,紀少隻要開口,那事不就成了嗎?”小雲咬著筆頭,不滿地說道:“我怎麼覺得紀少什麼忙都不幫的?一點都不如淩止哥好。淩止哥什麼事都肯為姐姐做。可是紀少什麼都不做!”
“紀少身份不一樣啊,他要公正無私。”夏潔辯解了兩句,也跟著擰起了眉,“對啊,他就應該幫忙的,為什麼讓老板自己去折騰呢?好生氣啊。我也覺得淩止哥好。”
“少胡說八道了,我帶丫丫去學校看看。那邊同意先見見丫丫。”葉沐心背著包出來了,牽著丫丫就走,“郊區的學校環境更單純,不像市裏麵,屁大的事都在朋友圈裏轉個沒完沒了,七大姑八大姨八卦滿天飛。”
“好嘞,我們守店。”夏潔朝她揮手。
“你盯著小雲把那幾套卷子做完,不完成不許回去。”葉沐心指了指小雲,嚴肅地說道:“入我葉家門,就得給我爭氣,比別人少一分都不行。”
小雲的臉一垮,惆悵地歎氣,“我能不考了嗎?”
“那就一輩子被人看不起吧,退縮的人都是窩囊廢。”葉沐心看了她一眼,拉著丫丫走了。
在葉沐心的字典裏,從來沒有認輸兩個字。累是暫時的,比累一輩子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