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攪局(2 / 2)

官賊兩邊也沒有這麼傻站著,彼此間也都打過了不少的交道,算是互相認識了很久,自然都曉得彼此的底細。

四娘雖然在心裏暗恨這些人過來攪事,但還是趕緊上前見禮,想弄清公門來此的目的。她先是深做了一揖,然後恭敬地向著隊官說道:“大人……”

這帶隊的也是個常見麵的,同樣是個平時沒少喂好處的熟人。此時這貨卻是板了臉,一伸手就止住馬四娘說下去,隻是大聲地說道:“捕頭一會便要過來,此事也驚動了縣官,所以馮大人也要來的,爾等且等著罷。”

接著他便不再言語了,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

四娘見狀便心知不妙,曉得公門這是要橫插一手了。要是自己現在強行就把這個事情做完,恐怕會惹得公門不滿。但若是就在這裏杵著不上不下,自己和一眾弟兄們反沒了麵目,更像是變成了醜伶劣優般地供眾人觀看,如此隻會襯得公門更加威嚴高大。

院內的黑棍見狀卻是暗喜,不禁悄悄地吐了口氣,心思便放鬆了下來。而且看見這是有人要給四娘排頭吃了,他這裏作為觀眾席倒是嫌矮了些,於是就手腳並用地翻上了草屋頂,再用了舒服的姿勢跨坐著觀瞧。

他這副不把找上門來的自己當回事的作態實在可惡,更是令著急的四娘滿心憤怒。

街上有許多閑逛至此的人、聞訊來看熱鬧的人,還有周圍居住的人們。

他們本是站得遠遠地看熱鬧的,可是見到公門的來了就都不再閃避,轉而紛紛靠得更近了一些,就連附近的鄰居也有不少是開了門出來看熱鬧的。

人一多便顯得是熱鬧了不少,一些彼此相熟之人在街上遇上了就不免拉拉家常,消息靈通的還會對著周圍人指點下其中的內情,甚至還有許久不見的會聚在一起敘舊。

於是各種聲音便喧賓奪主地逐漸變大了起來,雙月也為夜晚提供了許多的明亮,這街市反而在一時間竟比得上節慶之時的熱鬧了。

四娘看著如此的氣氛一下子就徹底走了味,不僅是得忍著腹部痛疼,就連胃部也被氣得直抽抽地發痛。於是便心想:“得罪就得罪吧,趕緊辦完事了回家!”

她就趕緊接著之前被呼喝聲打斷的地方喊道:“我……我要複仇!你出來決鬥啊!”

聚集於此的有城內的國人,也有城外臨時進城辦事的居郊之人,更有打很遠的地方來此辦事的野人。很多人都是在看到了公門展露威勢之後才好奇地過來的,他們大多都沒有聽到過四娘之前所作出的宣告。

故而這些閑人們見她突然這麼一喊便吃了一驚,頓覺得是個沒頭沒腦的潑婦在撒瘋,在愣了一下後便都“哄”地一起笑出了聲。

這氣氛突然就因哄笑聲而添了許多的喜感,使得列隊而來的幫眾們突然就失了之前的誌氣,竟是轉而莫名地羞臊了起來,一時間都有些抬不起頭了。

隻有疼痛纏身的四娘才沒有低頭,她在聞聽哄笑之後立時大怒,衝著周圍的人群揮胳膊攥拳,並呲牙地怒聲喝問道:“笑什麼!?笑什麼!?”

若在平時定是能嚇得尋常人後退回避的,但是她現在卻是在對著一堆人撒火,所以也就相當是沒有針對任何人。故而眾人們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將眼中所見不放在心上,隻當成是個高大壯碩的女人在手舞足蹈地跳腳發火,輕蔑之下就更是止不住他們的笑聲了。

他們轟然的笑意一下子就在夜空中傳播開去,惹得滿城的人都將窗子打開,好奇地互相詢問是在哪裏出了什麼趣事。

四娘急火之下高喊:“我爹死了!”

不明所以的眾人隻是又發出了一陣哄笑。

她在急切之下再次高喊:“我爹死了!”

人群中雖然還是有人在哈哈地笑,但畢竟人死為大,部分圍觀之人還是靜了下來,想聽聽她到底要說些啥。

繼而四娘再次雙臂揮舞著,十指指天地高聲叫喊道:“我爹死了!”

多次呼喊的聲音中已是帶上了淒厲的音色,情緒便藉由這呼聲傳播開來。同理之情使得更多的人很快就靜了下來。許多人雖然並不了解前因後果,但還是帶上了同情的表情看著這個女人。少數沒止住笑的人見氣氛變了,就趕緊咳嗽幾下也安靜了下來,想要看看她到底想說什麼。

四娘環視了一圈眾人,便以右手捧心地大聲喊道:“我父死了,這個房子裏的惡徒帶著人衝撞了祭奠的場所,亡者的安寧被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