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4
十一月份剛剛下完一場大雪, 溫可安也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
“這個房間一個月一千塊錢,有獨立的衛浴跟陽台。地段比這個再合適的房間已經沒有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租房中介看著麵前戴著帽子跟口罩的女孩, 繼續開口說道, “你覺得合適的話最好快一點付了定金, 下午還個要來看房的。你如果確定下來付了定金, 我就不帶那個人過來看了。”
溫可安簡單的看了一圈,房子很小很破,不過好在所有的家具都很齊全。這幾天她一直在看房子, 這個小單間確實是這幾天她看的性價比最高的一個房間。
“定金多少?”
中介一看有戲, 態度都好了很多,“定金就是一個月的房租。”
溫可安付了定金之後, 第二天就搬著行李住了進來, 順便跟租房中介簽好了合同。
押一付三, 再加上中介費,一下子就花了五千塊錢。
溫可安來的時候,身上就隻有不到八千的存款,現在付了房租, 就正剩下了兩千多塊錢的生活費。
“行,這是房間的鑰匙,你自己保管好。”簽好了合同之後, 中介給了房間鑰匙。
這個房間裏沒有暖氣, 跟外麵差不多一樣冷。
溫可安一向很怕冷, 她的拿著行李的手都被凍得通紅。中介都看不下去了,主動幫溫可安打開了房間的空調讓她暖和暖和。
“這裏的電費水費都不是很貴,不用舍不得開空調。”中介說,“過幾天就要降溫了, 不開空調真的是會凍死。”
溫可安知道中介說的有些誇張了,雖然這裏的冬天確實很冷,但應該也不會到被凍死的地步。
房間裏的氣溫漸漸暖和起來,溫可安摘掉了自己的口罩跟圍巾。很明顯的,溫可安注意到中介看她的眼神都變了變。
“你的臉是怎麼了?”中介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的問了出來。
之前溫可安一直都帶著口罩跟圍巾,把自己的臉圍著很嚴實,中介一直以為是她很怕冷,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是臉毀容了。
中介說完那句話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太妥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開口說:“那你慢慢收拾吧,我先走了。”
等到中介離開房間,溫可安才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原本光滑的臉上,此時卻很明顯的可以摸到一個很大的傷疤。這個傷疤是因為幾個月之前她出了一場車禍,她命大,沒有死。可是她的臉卻毀容了,臉上永遠的留下了一個傷疤。
溫可安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安靜的站了好一會兒。
窗戶外麵的天空漸漸地暗了下來,溫可安開始慢慢的收拾自己的行李。
溫可安隻帶了一個行李箱,她今天晚上的被褥都沒有。不過幸好小區附近有個小型超市。
溫可安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出去準備買一套被褥。
小區是個老小區,房子都很破舊,有的小胡同甚至連路燈都沒有,陰呼呼的看著特別嚇人。如果在以前,溫可安一定不敢大晚上的走這樣的小胡同。但是現在她膽子卻大了,大概是因為現在她已經連死都不怕了,更不會怕鬼。
有時候她甚至出現過很極端的想法,她在想,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天堂跟自己的家人團圓,她就不用自己一個人痛苦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溫可安從超市買完東西出來,天上又開始飄起了小雪花。她拖著自己的被褥回家。
現在已經晚上□□點鍾,大冬天的出來逛的人也很少。
回家的小路依舊很黑暗,時不時地還可以遇到幾隻突然經過的流浪貓。溫可安麵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
直到在某個拐角處,溫可安突然聽到一聲有人痛苦的喘息聲。
空氣中,甚至隱隱約約可以聞到一點點血腥味道。
溫可安的腳步一頓。
鬼使神差的,她往前看了看。
前麵陰暗的小角落,有一個受傷的男人。
因為太黑了,她並不能看清楚他的臉。那男人傷的不輕,冬天晚上的溫度是真的很低,他在這裏待一晚上,估計會被活活的凍死。
但是,他凍死或者不凍死,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估計是感覺到了她的靠近,那個男人突然回頭,他的目光看向了她。
“”
溫可安隻是默然的看了他一眼,她並沒有跟他說話,也沒有幫他。她收回自己的目光之後,仿佛什麼也沒有看到一般,抱著自己新買的被褥往家的方向走。
溫可安回到家後,卻一直心不在焉。
她明明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聖母,可是腦海中一直在想那個在角落的男人。或許是因為他的目光,也或許是因為他跟她一樣的悲慘。
晚上十點鍾,溫可安起床換好了衣服。
她準備出去看看。
如果有人在這裏一定會覺得她瘋了,大晚上的不好好的待在家裏,要出去找一個連好人還是壞人都不確定的男人。
溫可安也覺得自己瘋了。
但是她並不害怕,她已經連死亡都不怕了,更不會去怕一個受傷的男人。
外麵雪下的越來越大,溫度也比白天低很多。
溫可安這一次出來沒有戴手套跟圍巾,她的手跟耳朵很快被凍得通紅。
如果那個男人還在角落的話,估計已經被凍僵了吧。
溫可安默默地想著,她很快就走到男人所在的角落。
他還真的被凍僵了。
溫可安低眸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慢慢蹲在他的身邊。借著淡淡的月光,溫可安隱約可以看清楚他的臉部輪廓。他長得不錯,算是個帥哥。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還特別的髒。
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用雞蛋砸過,有一種奇怪的腥味。
就在溫可安審視他的時候,男人突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鋒利,很警惕。
反正隻看他的目光,溫可安就覺得他一定不是個好人。
溫可安沒有害怕他,她愣愣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輕聲問:“你還沒死?”
“”
黑夜中的小角落,兩個人相互看著對方。
就,都挺詭異的。
“”
溫可安也不知道自己的怎麼想的,她竟然把這個受傷的男人帶回了自己的家。
家裏的空調還沒有關,出租屋雖然簡陋,但是很暖和。
“床隻有一張,你在沙發上休息吧。”
溫可安說完,沉默的看著男人身上髒兮兮的外套。她最後還是丟給了他一個小毯子,“衣服脫了,不要把沙發弄髒。”
今天晚上太冷了,溫可安回來之後就覺得自己的腦子昏昏沉沉。她之前就有些不舒服,看樣子是有些感冒。今天晚上出去又被凍著了,現在整個人都不是很在狀態,腦子很疼。
溫可安喝了感冒藥之後,就鑽進自己的被窩裏睡著了。
她早上起來之後,那個男人還沒有醒。溫可安走到沙發旁邊,伸出一根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下麵。
沒死,還有呼吸。
現在天亮了,溫可安也更清楚地看到了這個男人的樣貌。昨天晚上在她睡著之後,他應該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現在他的臉上身上看起來比昨天晚上幹淨很多。他手臂上都是一些青紫的痕跡,看著像是被人打的。
明明很好看的一張臉,但是卻留了個小寸頭。說句不好聽的,感覺就像是剛從監獄裏麵出來的一樣。
溫可安見他還睡著,沒有打擾他。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準備了幾份簡曆。今天需要出去找工作。畢竟現在她的手上隻有三千塊錢,如果不出去工作,她早晚會餓死在出租屋裏。
溫可安大學沒考好,隻考了一個普通三本。而且她所學的專業她並不喜歡,以前她是想靠著跳舞為生,但是自從車禍之後她不僅傷到了臉,也傷到了腿。她再也沒有機會跳舞了。
麵試了三家公司,溫可安最終確定要去一家做電商的公司裏工作。她的新工作是主播助理,工作時間長一點,但是工資高一點。一個月休息四天,工資五千。
目前這個工作比較缺人,公司的領導跟她說如果她確定要來的話明天就可以過來辦理入職手續。溫可安就是想找快一點入職的工作,所以直接答應了領導第二天來上班。
找到了工作,溫可安難得的鬆了一口氣。
回家的路上她在小區門口看到了一個買烤地瓜的老奶奶,烤地瓜的味道香甜,溫可安猶豫了一下,還是買了兩個烤地瓜。
“小姑娘你看著挺麵生啊,你是新搬過來的嗎?”老奶奶在小區門口賣了好多年的地瓜,小區的一些人跟她都很熟。
“嗯,剛搬過來不久。”溫可安小聲的應了一句。
“是在這邊工作嗎?”
“對。”
“這個小區晚上不太安全,你自己一個人的話晚上最好不要出來。”老奶奶好心的提醒,“今天還聽說昨天晚上有人在小區裏看到了幾個小混混在揍人,唉,小區裏麵的物業也不敢管這種事情。”
溫可安微微愣了一下,才說:“我知道了,謝謝奶奶。”
溫可安回到家裏,之前受傷的那個男人已經醒了。他看起來腿也受傷了,溫可安見到他給自己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
那人的眼眸深黑,看著她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犀利。
或許他自己也不可思議,為什麼一個陌生女孩會救他。
而且還把一個陌生的男人帶到了自己家裏。
溫可安根本就不在意他怎麼想的,她把另一個沒有吃的烤地瓜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開口說:“門口買的烤地瓜,沒有下毒。”
“”
溫可安把烤地瓜給他之後,就開始完全無視了他,該幹什麼幹什麼。
天色已經不早了,家裏也沒有什麼菜。溫可安吃完烤地瓜之後就差不多飽了,她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關燈上床睡覺。
上班第一天,領導要求溫可安七點半就要到公司。溫可安起了個大早,甚至連早飯都沒有吃就出門了。她出門前還看了一眼客廳裏的那個人,他已經醒了,很明顯的他昨天晚上可能沒有睡好,眼睛裏麵的紅血絲很多。
第一天上班工作比較繁瑣,公司是個小公司,裏麵的人加起來也才一共三十幾個人。溫可安作為直播助理主要負責兩個主播,一整天下來特別的忙,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這幾天感冒更嚴重了,溫可安堅持吃藥都沒有用。
回到家之後,溫可安也沒有吃飯,簡單地吃了一點餅幹,然後喝了藥之後就睡了。
早上醒來後溫可安卻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整個人都沒有什麼力氣,渾身冒虛汗。她努力的從床上坐起來,在沙發旁邊坐著的男人已經醒了。他給她遞過來一杯溫水,“請一天假吧,你發燒了。”
溫可安把水接過來,淡聲道:“沒事,吃個退燒藥就好了。”
這是幾天以來,他們第一次說話。
溫可安不可能不去上班,第二天上班就曠工確實影響不太好。
而且一個月的全勤也有五百塊錢,如果今天不去的話,全勤就沒有了。
溫可安吃了退燒藥,還是起身洗漱,繼續去上班。
工作強度依舊很大,不知道是不是退燒藥起了點作用,溫可安工作的時候比早上的剛醒過來時狀態好了一些。到了下午,領導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讓她早點下班回家休息。
溫可安去了附近的診所打了個退燒的小針,然後拿了一些藥物。這一次感冒又花了她二百塊錢。
下午沒有什麼胃口,她也不太想吃飯。從小診所出來後,她就隻想著回家睡覺。
外麵的溫度越來越低,溫可安回去的路上凍得腳都僵了。她剛搬過來沒有多久,之前一直在操心工作的事情,連個合腳的棉鞋也沒來得及買。
回到家,家裏的燈還亮著。
溫可安一打開門,就聞到了廚房裏麵傳來的飯菜香味。她平時很少自己做飯,大多數時候都是從外麵買一些飯菜回家吃。
是那個男人在廚房裏做飯。
溫可安換好拖鞋後,去廚房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傷口還沒有好,炒菜的動作比較緩慢。
她來的時間正好,他剛好做好了菜。
溫可安低眸看了一眼,菜的品相不怎麼樣,看樣子他以前應該也不怎麼做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