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出了顧三夫人的醜聞, 可港城圈子就這麼大。
顧家在商圈的地位擺在那裏,再誇張的事情暴露出來,隻要顧罄手腕強硬, 玩的利索, 掩耳盜鈴未必不可。
很快的, 宴會又再次恢複到井然有序的狀態。
剛才那點兒醜事, 被所有人間歇性遺忘。
圈子小有圈子小的好處, 有些事情該說,有些事情哪怕爛在肚子裏, 也沒人會多嘴說一句。
淩妤還挺稀奇, 與真正的白富美顧罄站在一塊,她發現頂全層豪門世家人際交往很有些自己的門道與規則。
這和淩妤以往在江城的人際往來不同,畢竟淩泰國不是頭一份的,淩妤自己對外的名聲是個二世祖。
她能很快融入狐朋狗友之中,但在她那個圈子裏,最不可信的也是酒肉朋友。
而顧罄不同,她是顧老頭子直係血緣的親孫女, 剛才她顧全大局解決掉顧三夫人的醜聞,三言兩語,幾乎將她的能力與性格展現的淋漓精致。
女人舉著高腳杯, 一手拉住淩妤的手,
除了一開始麵對同顧老爺子同等身份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頭外, 顧罄接下來的應酬,幾乎不用主動, 她甚至連高腳杯內的酒液都很少給麵子的抿一口。
身份擺在那裏,顧罄沒必要主動。
淩妤發現這個事實後,盯著顧罄從容自若的側臉, 若有所思。。
前頭顧罄看似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關心過她,但這會兒像是背後長了眼睛,應酬的步調刻意放緩了幾步。
直到淩妤與她並肩而立,顧罄忽然側頭。
借著垂落的長發遮掩,兩片冰涼的唇瓣啄吻淩妤耳邊的發絲問:“想什麼呢?”
女人的音色透著一縷慵懶的沙啞,吞吐的氣息自淩妤的脖頸從上而下劃過。
那種似有若無的撩撥再次來了?
淩妤這回倒是沒有躲,盡管她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但她隻不過是搓了搓手臂,撩開眼皮,黑眸淡淡的看向顧罄:“我在想……”
淩妤語氣一頓,顧罄溫柔的垂下眸子:“嗯?”
這邊和淩妤說著話,一邊若無其事拉開距離,衝湊在跟前打招呼的富商點了個頭。
淩妤順著顧罄目光看過去,眼前這位中年富商是宴會開始時,與淩泰國一起進入宴會的那位。
身份是港城老牌房地產商的繼承人,地位很不一般,平常很少參加宴會,因為他滴酒不沾。
但就是這一位滴酒不沾的人,在顧罄麵前極盡謙卑敬酒。
淩妤發現中年男人臉頰酡紅,醉態畢露與顧罄攀談。
聊得並不是顧家的事情,反而求著顧律幫忙打官司。
在這一刻,淩妤猛然意識到,顧罄在這個宴會上的層次與地位,遠遠不是她剛才設想過的孤立無援。
也許……
淩妤審視的盯著顧罄,女人穿著黑絲絨開衩長裙,皮膚是冷色係的白,精致的鎖骨間墜著鴿子蛋大小的血紅色寶石。
頭頂碎光散落,透明酒杯酒液琉璃,女人姿態嫻雅籠在其中,哪裏有淩妤預想之中的可憐。
顧罄委婉的送走富商。
見淩妤半天沒有反應,她好脾氣的壓低聲音問:“想什麼?”
淩妤挑起眉眼,與她對視,三秒後,勾著唇,溫吞道:“我在想,你好像處理事情沒有我想象之中那麼困難……所以……”
顧罄半闔目:“所以?”
淩妤注意到顧罄臉色有片刻失神,她嗤笑了一聲:“今天訂婚這件事,你故意為之的成分有多少?畢竟你是麵麵俱到、身份地位出眾的顧律,辦事幹脆利落,不像是那麼輕易受製於人的性格。”
不怪淩妤懷疑,她今天親眼看見圈層越高,人際交往反而更有講究,淩妤的生活圈子一直挺富有的,不論前世今生都是白富美。
但與顧罄這種身份地位的真白富美比,待遇上確實相差了層級的差距。
那麼問題就來了,她以為顧罄回歸顧家被顧三叔夫妻拿捏得小可憐形象,是否值得商榷。
身份地位以及能力擺在那兒的顧罄,每個人都會敬著,至少會維持表麵上的平和。
顧三夫人即便一時犯糊塗,顧三叔不傻,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上趕著送人頭,除非顧罄故意讓她們作威作福。
將淩妤質疑的目光收入眼底,顧罄這會兒頗有些無語凝噎。
故意倒不至於,她還沒有那麼下作,就是她今晚還有一千種方法讓淩妤脫身,唯獨選擇了最有私心的一種。
顧罄目前不能明目張膽追求,如果一直和淩妤講武德,守規矩,敬而遠之,顧罄意識到自己早晚孤寡一生。
此刻老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眼看著生了大氣。
顧罄本來是想解釋一下的,但又覺得怎麼解釋都是她不對。
她索性低眉斂目的垂下頭,態度誠懇認錯:“抱歉。”
顧罄是丹鳳眼,眼皮疊在一起,明明道歉,眉眼間依舊透著股高冷女神的強勢。
淩妤看她道歉的姿態都不會,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這就像是她一拳頭重力出擊試探,對手跟玩似的主動投降一樣。